「唔……好想進去看看喔,可是進去茶樓裡面,就算沒吃東西也要銀兩,只有有錢或有地位的大人才能進去。」雲望向茶樓,眼瞳中流瀉出濃郁的羨慕之情。
這點破茶樓竟能讓他這般羨慕?呿!與魔界內部的酒館比起來,根本只能算是爛屋一間。
「咦……你看門前掛著一條什麼東西?」雲突然「咦」了一聲,牽著炎冰的小手往前走,只見門旁掛著一條紅布,布上端寫著幾行秀麗字體。
「吟詩作對比賽?閻熙殿下欲尋能與他匹敵之人,若見能令他佩服者,贈冥幣一百兩?」冥幣百兩約天幣八十兩,哇……那他就能大吃大喝了!
見布上文字,雲雙眸大瞠,卻又苦無才能,只能望洋興歎。
「百兩冥幣啊!怎不試試?」炎冰故意試探性地發問,若以桔雲的能力,說不準有得一拼,可是眼前這個雲……
「試?就憑我怎可能!我啥都不懂,啥都沒學過,說不定連進入茶樓腳都會發軟呢!」雲撇撇唇。「唉……算了,改明兒再看看有無工作好做,還是腳踏實地點的好。」
「那你肚子餓怎辦?」
「餓一餐沒關係的,想想以前才慘,最長曾餓了一個多禮拜,還以為會死掉呢!」思及往昔的苦,雲倍感惆悵,再看看現在的處境,果真得了好處便難以放下了,現在要他餓個一天他都會唉唉叫呢!
唉,不知白天回家後,可還會記起他?也不知他何時才會回來,他的金主啊……
「餓了一個多禮拜?為何?夜……白晝難道沒照顧你?」
「我與白晝認識也才幾個月,而且我不是同你說了,我曾假扮思雪,那也是今年才有的事,再之前我常常在這附近混,哪裡有什麼我可熟了!只是大家看我醜,我想找工作都找不著,只得沿街乞討。」
哼,又再騙吾了!
雲轉頭望向高掛的紅橙燈籠,喟然嘆道:「唉……你說我這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二層天待得好好的,卻因為害怕假扮思雪會露餡,又妄想能找到父親,依靠父親,所以回到九層天來,然而等待我的卻是繼續挨餓。」
太爛的理由,太爛的故事,這樣妄想能騙倒吾,明日……不,後日,吾就不信不能讓你現出原樣,軟的不行,吾便來硬的!
思及此,炎冰眸芒掠炯,冷冷一嗤。
「走吧,回家吧。」雲拉著炎冰的小手,沿途望著拂送肉香的攤販,離開街市前,他喃喃自言道:「如果真是餓到不行,不知道白天哥哥的玉龍能抵多少錢,借個一百兩會不會太多呢?」
聞言,炎冰一愕。
這傢伙……難不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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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送肉包子。」
「啊?」雲坐在床上,適才早早就已入睡,孰料方睡著,就被炎冰給搖醒了,一醒來便見炎冰手拿一壺濃醇烈酒,他將烈酒遞到雲的面前,另一手則抓著香肉包子。
「方才遇見今早的婦人,她說家裡不賣筍了,改賣酒,希望你能品酒,將這酒的好壞說出來,讓她好參考看看。」一支紅色蠟燭,安放在竹子編製而成的桌上,燭火微微搖曳,映在炎冰美艷的臉龐上,卻顯透詭譎之息。
「啊?」雲原先由惺忪睡眼轉成銅鈴大眸,他嘴巴微張,呈現愣然狀態。
「若不喝,我就把包子吃了。」炎冰作勢要咬包子,登即被雲給搶了過去,狼吞虎嚥地塞到嘴裡。
「喝酒。」炎冰將酒塞到他懷中,拂了拂衣擺,一屁股坐到竹椅上。
漏洞百出的謊言,若他能看穿,便能知道他的駑鈍都是假的,若不能看穿,也能見他酒後的樣子,讓炎冰明白,到底為何而不敢喝酒。
這一切只是無聊、好奇……疑惑而已。
「溫水我……我怕傷害你,如果等下我怪怪的,你就快點逃喔!」
「嗯。」呵,吾就是想看你是如何失常。
「那、那我喝了喔。」雲舔舔舌瓣,聞了一下香醇的烈酒,突然感到口乾舌燥,忍不住仰頭一口飲下,見水珠自他唇角滾落,他咽喉上下浮動,可見烈酒真實自他口中飲入,無作假。
此酒稱為「魅株」,是魔界中上等的醇酒,不常飲酒之人,一口即可能醉,至於酒量好的人,一壺不醉也難,然而雲一定想不到,此酒需耗兩百魔幣,即是天界的四百兩銀,要買一座小山樣的包子也足了。
見他飲下醇酒,炎冰瞇起狹長的眼,眸芒掠精,上揚的唇透著冷笑。
就讓吾瞧瞧,到底醉後的你有何奇怪。
雲潤了潤唇,唇瓣濕滑微紅,他打了個酒嗝,顢頇笑言:「好……呵呵……好喝的酒,好喝……你同那位婦人說……賣這個酒一定能、能賺大錢……」
雲搖頭晃腦一陣,唇梢揚著幸福的笑,「碰」地一聲,便見他倒頭呼呼大睡了去。
炎冰等了許久,卻見他依舊躺床不起,炎冰於他身側踱來踱去,倍感無聊之際,卻見雲猛睜開眸,眸底清澈無雜,可見精炯睿智,然而如此美瞳卻又於轉瞬間化作茫然。
雲緩坐起身,欲看好戲的炎冰發現他已轉醒,忙不迭止住徘徊步伐,雙目朝他細凝看望。
「醉了?醒了?」炎冰眉一挑,語聲輕。
「溫水……我肚子好餓喔。」雲迷茫的眼浮上一層薄霧,他噘起丹唇,模樣看似撒嬌。
「不是才剛吃完一個包子嗎?」
「才一個而已,今天耗了太多的體力了。」噘著的唇再一嘟,雲睜著一泓無辜中略帶嬌氣的眼,朝炎冰投去。「溫水陪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吃的可好?」
「你不是說喝醉酒會怪怪的?怎麼看來依舊清醒?」
「我有喝醉酒嗎?有嗎、有嗎?」雲歪著頭,一副呆愣模樣,炎冰頓感厭惡無趣,甩了衣袂,背過身不看他。
嘖!還以為有什麼好玩的,沒想到還是一樣,呿!真是無聊透頂。
雲突然自床躍下,抱住了炎冰,莫名地伸手扭上他的頰,便是一陣蹂躪。
「你!放肆!」炎冰手一揚,欲擊開他,卻聞他傻笑道:「溫水的臉好像包子,好好吃的樣子……」
「你……」炎冰深吸一口氣,明白他是醉糊塗了,咬咬牙,隱忍住心底的怒意,將他推開揉了揉臉頰,不予理會。
驀地,雲不再看他,他身體微晃撞了衣櫃,再撞竹桌,搖搖擺擺地朝門口走去,口中還喃言著:「肉包子……菜包子……」
等等!他有無可能欲欺瞞吾,假裝喝醉了酒,聲稱肚子餓出門,實則去辦些不欲讓吾知道的事情?
炎冰銳眼一瞇,悄悄地尾隨雲步出了門,沿途夜風微涼,四周可聞淺淺蟲鳴,還有暗夜啼鳴的小鳥,以及樹葉摩娑颯颯聲。
今日月亮有光,卻不怎麼明亮。
雲腳步沉重,不時踉蹌地撞上了黃土泥地,又狼狽爬起身,一副酒醉不知已現酒態的模樣,短短幾步路的距離,竟花上了不少時間,令在後偷看的炎冰心裡急躁厭煩,然而想離去又怕中了計,如此躊躇,也花了不少時間在追蹤上。
「哈……怎忘了有玉笛!」好半晌,雲才猛然擊掌笑道,於袖中找到了玉笛,喚玉龍莫宵自空破雲而降。
莫宵白玉麟片折射月芒,竟比月芒更顯亮麗璀璨,淡淡白芒化於周身,堪稱美麗至極。雲見莫宵的到來,呵呵傻笑幾聲,有些吃力地爬上他的背,再呦呼一聲:「走!去找肉包子!」
聞言,躲在大樹後頭的炎冰冷啐一聲。
看來真是醉糊塗了,瘋子,一點也不好玩。
「肉包子、肉包子,來去賺一打肉包子。」雲晃著頭朗笑道,笑聲徹響天際,連尾隨於後的炎冰也清晰可聞。
見雲於玉龍背上搖頭晃腦,一副與常人無差太多的醉態,尾隨了半晌,炎冰感到無趣便不再理會,折回竹屋。
賺肉包子?夜幕都降了,還會有人給你工作做嗎?當真是笨蛋一個,無聊,無聊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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