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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拖著一大袋的行囊氣喘不已,面對猛襲而來的白晝,頓時怔愣,隨後發一長嘆息。

    「還是讓你發現了……都怪這行囊太重,我又沒術法,無法瞬間移動。」雲斂眸搖首。

    「為什麼要走?你要去哪?」

    「白天,我也不同你拐彎了,我不是思雪,更不是你爹的師弟,我是假扮思雪為求一頓溫飽,我叫做雲。」雲蹲下身,輕輕抱住白晝。

    「我要回九層天找我父親,他一定仍在原先的竹屋等我,我是個大傻瓜,三萬年來不停尋找父親,卻忘了回到原本的地方尋看,白天我……」語未落,當即被白晝截了去。

    「我陪你,我陪你一起回去。」白晝握住他的掌,眼底晶亮有神,揚一抹燦笑道:「有我陪伴,姐姐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我會術法呢。」

    只要見不到「父親」,他應該就會放棄回來的,又或許……可以想法子趕他回來。

    雲垂眸凝思一陣,未幾頷首道:「好,有你幫忙,我也能輕鬆點,只是……我身上沒什麼銀兩,只偷了幾塊餅,沿途可能得省著點吃。」雲噙淡笑,摸了摸他的頭。「有你陪伴也好,這麼一來我也就不無聊了。」

    「姐姐,我有坐騎能載你,用不著自己走,只消花上幾刻鐘便能到達。」

    「你有坐騎?」聞言,雲雙眸瞠得如銅鈴般大。「一般神祇至少得滿十萬歲才有能力尋坐騎,你……你不是才兩百多歲?」

    「那坐騎是我哥哥的。」白晝咧唇而笑,漾著一泓清澈的亮眸,每三秒眨一下,甚為純真的模樣,可眼底隱匿的精炯,卻讓雲給忽略了,見狀,雲不禁輕捏了下他的頰,眉眼含笑。

    「那好,你招來吧。」

    「不,這裡人多,去邊郊外我再招來。」因為他不知有多少人見過他的坐騎,晶白的玉龍,是罕見的品種,過去征服那隻坐騎,曾在天界造成極大轟動,是以,越少人見到他召喚玉龍越好。

    白晝指一相彈,頓見龐大行囊消失無蹤,他小手突箝住雲的腕,不同孩子般的力道,蹬足而飛掠破空,仿若足踏風行,帶著有些心驚的雲飛越天際,速如光電。

    轉眼間,兩人竟越過了桔梗統治的領域,映入眼簾的是片沙漠之洲。

    足沾地,雲心底倍感訝異,對於年歲淺薄的白晝,竟有如此力量能於短時間內,掠過幾乎足有一個星球大的區域,且還帶著什麼都不會的自己,白晝的靈力真是深不可測啊……

    白晝自懷中掏出一小玉笛,放於唇上一吹,無聲,可烏雲漫天的空中,卻突穿破一條白龍,白龍鱗片似玉晶亮,反射七彩之芒,美得令雲瞠目結舌,久久未能回神。

    玉龍……傳說中的玉龍?這不是那個……傳說中的夜冥所有嗎?

    「難不成你哥哥是夜冥?」

    「啊?這怎可能!」白晝眨眨明眸,雙頰嘟起,略帶怪罪的模樣。「夜冥是壞人,怎可能是我哥哥呢?」語落,他的心頭浮上一層酸苦。

    說自己是壞人,當真……不太好受。

    還以為沒有記憶的思雪,並不知曉玉龍坐騎之事,不過……現在的思雪可會懷疑他?倘若是醉後的思雪一定會,可現在的思雪因已解開些許封印,時聰明,時駑鈍,就不知會連想到否?

    「也是,你是之遙的孩子,怎會同夜冥扯上關係呢?」雲含笑聳肩,眸瞳閃掠一絲精炯,更多疑惑。

    白天的身分委實詭異……

    白晝拉著雲,足點地而躍飛,成一弧劃過天際,登即落於玉龍背上,他唇動而無聲,使上心通同坐騎「莫宵」下了命令,未幾,莫宵龍尾一甩,穿透雲層直往目標前行。

    坐穩後,雲凝思一陣突道:「為什麼我說我並非思雪,你不覺得奇怪?」

    白晝眨眨大眸,頭微歪,漾著一抹可愛的笑靨道:「因為你喝醉酒時曾說過呀!」他知雲不記得酒醉時發生何事,是以,此藉口最為適合。

    「糟,那桔雪大神知道嗎?」聞言,雲心急了,揪著白晝的衣領,心底忐忑。

    「放心,他不知道的,而且姐姐你不是要離家出走了?怎麼在擔心這事呢?」白晝輕輕扳開他的指,見他神情有些愣然,而後乾笑搔頭,不禁感到莞爾。

    雖說他喜歡聰明的思雪,不過這模樣的思雪也挺可愛的。

    ===============

    鑲鑽的銀杯落地,「碰」地一聲響,復而是杯旋的聲音,由急轉慢,而後不動,靜寂。

    一抹纖長的指穿過床幔,來到床旁的矮几上,上有一串葡萄與水果,那長指輕捻一粒葡萄後縮回床內,驀聞「啪」地一聲,葡萄穿過床幔,成拋物線落地滾動,無聲。

    「王上,是什麼事令您這麼不開心?」嬌媚的嗓調,似能令人全身酥麻,女子拉起床幔,是適才那纖長的指,她將之繫於床柱上,那衣裳半敞,因窗外拂動的風而令酥胸若隱若現。

    「陌姬,下去。」床內側,清靈又濃醇的嗓音帶些不耐煩,殘天勾魅的眼瞳調上冷意,半撐著身,一頭銀髮流瀉晶燦,未掩的上半身,透著點點因情慾而泛紅的印,俊艷的模樣令一旁的陌姬都險為看傻。

    「不要讓吾說第二遍。」聲似慵懶,卻透著寒意,令陌姬忍不住身顫,忙躍下床,垂首退了下去。

    直至寢殿空無一人,殘天這才起身穿妥衣袍,踱至滾落的銀杯旁,將之拾起,驀一縮緊指,眸芒拂上怒光,瞬間一道白光乍閃,掌中銀杯已成白粉。

    「該死的……」竟又讓他夢到那日。

    殘天下意識抹了抹臉,淡淡的清香拂身,但在他心中卻聞不到那香,似有股濃烈的酒味,及黏身的汙穢。

    殘天攥起拳頭,齜牙恨道:「該死的桔雲,吾要將你碎屍萬段!」

    驀聞門敲響,殘天鬆開緊握的指,踱於桌几旁,長指捻了一粒葡萄,冷道:「進來。」

    當門推開之際,一名男子低頭入內,單膝跪儀,道:「王上,夜的玉龍已離。」

    持葡萄的手一頓,殘天唇梢上揚,將葡萄放回。「去了哪?」

    「天界第九層天,東南三區分界,至於更確切的位置,還待探子回報。」男子頭低垂,卻又略略往上仰,心跳如擂鼓,心底盼著能見剛「起床」的殘天,最俊艷的模樣,幾乎能攫住所有男女的心。

    可惜的是,殘天只納妃妾不招婿,對他心存妄想的男子,唯有斂下心情,靜靜地待在他身旁。只是他喜怒無常不好相處,令許多對他心存迷戀的男女,在長久相處下,那恐懼感會壓過迷戀,既對他恐懼又甚感崇拜。

    殘天一旋身,披上披風,足套銀色長靴,全身透著清靈的銀白色,淡淡玫瑰花香自發,那來自於他本身的靈體。

    殘天,是由白玫瑰與宇宙靈息所幻化而成的不死魔靈。

    「吾先去九層天,待知曉位置後,你再以『心通』告知吾。」殘天越過男子,步出寢殿。

    望著外頭晴朗的天氣,他唇角上揚,眸底透著精炯。

    夜,就讓吾看看,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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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