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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仔細凝望,見白晝小手緊握略略發顫,大眸直瞪桔雪,見狀,雲只道他是因要領獎而緊張得發抖。

    思及此,雲伸手朝他揮了揮,綻出一抹明亮的笑容,欲給予加油打氣。

    「下台、下台!好醜的娃兒,比賽不公、比賽不公!」驀然,台下觀眾鼓噪起,白晝冷眸掃向四周,再看向已被他下指令的評審,雙眸看似晶亮有神地同其他評審討論,然而潛意識裡早已蟄伏冠軍人選。

    見群眾抗議聲越漸激烈,雲心底劃過一陣刺痛,他雖不解白晝怎突然就贏了,可他覺得白晝特可愛,冠軍是應得的,想他小小年紀就被群眾這般嫌棄,不禁思及自己不久前還是個受人唾棄的醜陋乞丐,他知道那滋味並不好受。

    我是不是錯了?最近日子過得太好,竟妄想自己原本的模樣是美人,不停地找法子讓自己恢復原樣,如今竟讓白天受到這等對待……

    憶及此,他纖指攥緊,秀眉緩攏成皺,朝下方招了招手,喊道:「白天回來吧,別比了,有無贏得書也沒關係!」話語頓,燦麗的笑從雲唇畔牽揚,他眉目間充滿真誠與溫柔,聲清朗續道:「別理他們說的,白天最可愛了,最最可愛了!」

    白晝望進他含笑的藍眸,心跳驟增雙頰赭紅,霎那間,他陡然了解桔雪適才被雲讚美時的心情了,果真是……飄飄然。

    「桔雪,幫我把他抱回來。」雲推了一下模樣有些呆滯的桔雪,見他點點頭,又晃了晃腦,朝雲投以媚漾的波芒。

    「你將這杯『醉無敵』喝下,我就把他帶上來。」桔雪呵呵幾聲,將臉湊近,灰黑瞳眸美麗得令雲望之窒息,他忙撇首,長指摸了摸額前垂髮,有些羞澀。

    「這杯叫做醉無敵啊?」雲抿抿唇,咕噥道。

    「是啊、是啊!我剛取的……呵呵。」桔雪越貼越近,上揚的唇、染霧的眸委實勾媚至極,令雲不得不撇眸看向他方,可心緒有些被挑動了。

    他覺得桔雪大神喝醉酒後,根本就媚態全開,令人難以招架啊!

    見心上人和桔雪靠得這般近,白晝心底可是悶了,且看雲面露羞澀的模樣,他就甚為擔心。

    思雪喝醉思緒特清明,桔雪喝醉則甚為媚人,可酒品不太好,倘若要他別再這般挑媚,唯有讓他醉暈去,然而現下自己無法抽身,至少得等頒獎才行,是以,他怎能不鬱悶呢?就怕現在的思雪因忘了自己,而對桔雪動了心。

    「評審大人,能否快點頒獎?」白晝噘著唇,眨眨可愛的眸子,可配上那妝容,委實不太好看。

    「這……」數名評審面面相覷,實在不敢把第一名交付給他,見他們如此,白晝等不及了,凝思一陣突將雙掌相合低喃咒音,但見一道淡芒拂過掌心,他將小手摀住臉龐片刻,待小手放下之際,那張無了妝底的容貌也隨之蛻出,是原先的模樣,最為清麗自然。

    如鑽般的褐色亮眸瞬間吸引住眾人目光,纖長的羽睫輕眨,配上雙包頭,大紅鳳紋旗袍,模樣俏皮可愛極了。

    登時,群眾的鬧哄聲瞬止,時間仿若停滯,靜得連根針落地都可聽見。

    徐風拂過,撩起他的裙擺,他眨眨一泓清澈的雙眸,頭微撇,漾出可愛的笑靨。

    「好可愛……」一人率先發聲,其餘也認同地討論起來,少了排斥多了認同,果真不管哪界都是以貌取人。

    「大家好,我叫做白晝,今年七歲,興趣是丟沙包、跳跳繩,與同年齡的神祇玩捉迷藏。」他雙手伸出食指,壓了壓兩頰,咧唇甜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我喜歡睡覺,一天可以睡上十個時辰;喜歡吃飯,一次可以吃三碗飯;最愛下午茶時間了,喝茶吃甜點都可以花上一個時辰,最喜歡姐姐了,因為姐姐每天都會在睡前講床頭故事給我聽。」奶聲奶氣的聲音,令眾人心底化甜,一時之間哪還有人抗議,支持都來不及了。

    想他一個大男人佯裝女娃卻無不自在,這一切就是為思雪,為了思雪他的臉皮可以媲美犀牛皮,反正沒人知道他是誰,況且……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後悔,為了眾生,他虧欠思雪太多了,如今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思及此,他抬首看向雲,驚見雲身子有些晃,紅潤染上了他的唇,眸瞳蘊上霧氣,突以手敲額,晃了晃腦,看其情況貌似在泛暈,見此他心中不禁升起焦急,更多擔心。

    怎麼了,思雪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眸一轉,見桔雪笑嘻嘻地瞅著雲,不知在他耳邊喃些什麼,白晝頓時心底有氣,忍抑不住齜牙怒瞪,腹誹著:「你這笨桔雪,思雪都不舒服了還在笑什麼?果真笨蛋沒藥醫!」

    白晝撇首看向主持人,心急切切,希望他能快些結束,好讓他能回到思雪的身邊。

    斂了蘊滿怒意的神情,白晝眨眨大眸,可愛狀態全開,噘唇道:「評審大人,能快些頒獎嗎?我想回家……」語頓,他凝思念轉而後笑言:「回家吃糖。」

    夠可愛了吧!

    「呵呵呵,那麼第一名就由白晝小妹妹奪得,大家可有意義?」主持人朗聲大笑,摸了摸他的頭。

    登即,台下歡聲雷動掌聲如鼓,白晝緩揚燦笑,眉眼成彎,可心底卻無太多喜悅。

    此情此景令他心底不禁感嘆,僅換個模樣就過關,不知怎地,心中縈繞著說不清的悵然。倘若他模樣真是難以入目,眾人又會怎生待他?而思雪過去……又是遭受怎樣痛苦的對待?

    魔樂奏起,隨著天掠翼鳥,朗唱樂音,聲不似天界的迦陵頻伽鳥般清靈,卻足震撼眾人。

    白晝接過約自己一半大的獎杯,眸往台中央瞅去,中央書籍已卸結界,眼見主持人拿起書籍,然,正轉身之際,尚未將書遞給他,地突發強震,一股毀天滅地的濃郁魔息陡然脹發。

    突如其來的魘魔之氣令眾人反應不及,且因強大的魔息令眾人無法動彈,黑色的風突自台下一角旋起,刮得周圍觀眾倒得倒,撞得撞,甚至將一旁大樹連根掏起,壓塌不少人,其中不乏魔界人民。

    見狀,白晝眸瞳大瞠,小手攥緊成拳,身子發起驚懼的顫慄,數道念頭如浪濤般掠過腦際,僅是霎那間他便明白來者為何。

    如此隨興不在乎他人死活,如此強大的魔息之力,且敢於中央界搗亂,唯有那無聊的傢伙──魔帝殘天!

    該死的!他竟然來了,以他那潔癖性子竟會藏身於觀眾之中,掩住身上魔息,天真要下紅雨了!

    念頭方掠,突感幾滴水珠沾上他的頰,他微愣,手輕沾臉頰,垂眸一睇,奪目的紅,帶有濃烈的血腥之味。

    「紅色……」當真下紅雨了?

    白晝猛抬首,映入眼簾的畫面令他頓時窒息,那漫天紅血映得他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一時之間思緒暫停,淚水糊了眼前視線,崩潰般地奪眶、沾地,蘊成一片沉甸甸的哀寂。

    天際左方神祇之處已染一片嫣紅,血滲著看不見的結界而滑,死的死,傷的傷,回神之際,他終於曉得殘天為何會辦這活動了,說想親自養妃只是唬人,他真正目的是殺了高層天的神祇……

    強烈的自責如樁鑿心,將他的靈魂侵蝕殆盡,顫抖,滑淚,卻挽不回什麼。

    是他、是他的錯,他連續一個多月未回魔界,殘天是懷疑他做了什麼?他都已臣服,殘天對自己仍是半信半疑。

    望著天,白晝心如刀割,他的思雪就在上頭,桔雪醉了,思雪又無靈力,面對殘天突如其來的術法,可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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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