秝子的食全大福

    「只是沒想到，這裡的女人還會嫁給男人，我還以為這邊不讓男人進來的。」

    「是不讓男人進來啊！可是還是有些女人會嫁出去，當然也不乏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炘爾噘著唇，像在思考什麼，半晌才道：「不過妳知道女人和女人怎麼生孩子嗎？」

    宋凝竹眉一挑，笑道：「那妳知道女人和男人怎麼生孩子嗎？」

    炘爾眉間打了結，思忖許久才搖頭道：「不知道，那妳知道嗎？」

    「呃……我也不太清楚，這問題妳問別人吧。」汗，雖然是隻小妖怪，但還是不想教壞小朋友。

    「嗯！等我回去，一定得問問大家。」語落，炘爾低頭抹了抹戒指，隨後將一塊紫色緞面花布遞給宋凝竹，她接過後將之攤開，觸感輕柔，色澤優美，是個枕頭套。「吶！給你塞胸部。」

    「你連這種東西都有啊！」這隻小狗還真愛藏東西。宋凝竹將枕頭套塞到衣服裡，並用雙手拖了拖，軟綿綿的假胸部一下子便出現了，而後她牽著炘爾的小手，準備離開此地，可步伐才剛邁卻又一頓，她低頭看向炘爾道：「妳要不要偽裝一下，或是拿塊布遮著臉？」

    「不要！」炘爾猛然搖頭，不知是故意裝可愛還是習慣性地捧著臉蛋，她噘著唇道：「我才沒這麼見不得人呢。」

    宋凝竹翻翻白眼。拜託，小妞！妳現在在逃難耶……

    「算了，我們走。」宋凝竹單掌一翻，銀鍊如蛇吐信，自掌中騰地飛出，而後縮在衣袖內備著，她彎身抱起炘爾，便邁開步伐朝炘爾適才所說的方向前進。

    當然，她並沒有直接徒步越過第五條街，在第三條街時她就停下腳步朝四周慎視，眼看一旁有間租借馬車的地方，她沒有猶豫便直接前去，向車伕詢問價錢後決定租車。此地應是妖界，與她身上所帶的錢幣是相通的。

    車伕是名模樣年輕的女子，妖界與人界本就不同，模樣年輕不代表年紀小，就如木長老，年紀已上萬卻仍像個二十出頭的少女，所以就算對方只是個車伕，怕法力也高過於她，宋凝竹不禁吊著心，小心地與對她交談。

    車伕第一眼見到宋凝竹，有一瞬間呆滯，回神後旋即視線落在她的胸前和頸項，看來應是確認她有無胸部和喉結。下一秒，車伕雙頰莫名飛上紅潮，本想借最便宜且樸素的馬車，沒想到車伕直接升級，將最貴的馬車便宜地租給了她，並朝她拋了幾枚魅眼。

    宋凝竹打了個激靈，告知車伕目的地在西邊後，便抱著炘爾入了車廂，她不禁摸了摸臉龐，第一次覺得這張中性的臉孔有了價值。這個國家不應該叫女兒國，要叫蕾絲邊國才對，不過如炘爾所問，這個國家女人跟女人……該怎麼生小孩啊？

    「嘿嘿！」炘爾眼神詭異地朝她晃了晃手指，一臉八卦樣。「哥哥勾引良家婦女喔！」

    「去你的。」一枚爆栗子直接賞她吃。

    這小狗，說麻煩是麻煩，但還頗可愛的，讓她忍不住想欺負一下。

    馬車朝西駛去，沒有避免的，在第五條街就被攔截下來，她們前面還有三輛樸素的馬車正在等待檢查，眼看就快輪到自己，宋凝竹壓低嗓音，在炘爾的耳畔問道：「妳有辦法把自己塞到戒指裡面嗎？」

    炘爾無言地白了她一眼。

    見狀，宋凝竹撇唇聳肩道：「那好吧，妳快變成小狗的模樣。」既然炘爾是妖靈，一定能變回本來的樣子。她伸手掐住炘爾毛絨絨的耳朵，一瞬間，炘爾耳廓顫動，身子也為之抖動，她瞪了宋凝竹一眼，皺皺小鼻，拍開她不安分的手道：「不要亂摸。」

    「好好我不摸，妳快變成小狗。」宋凝竹抿唇偷笑。這可是她的敏感部位？

    炘爾掃了她一眼，冷道：「我沒辦法變成小狗。」

    「什麼！為何無法變成小狗？」本來想說讓她以原形來躲過盤查，而今她居然沒辦法變成小狗！難道她妖力其實很弱，連變回原形都無法？

    「糟糕，難不成得硬拚？」宋凝竹煩惱地以手抵額，手指輕顫，腦袋思緒快轉，希望能想出個辦法，若真無法，只能硬拚了，雖然她覺得逃出的機率微乎極微……

    孰料卻突聞炘爾道：「因為我是一匹大狼。」

    宋凝竹一愣，拍了下她的腦勺，急道：「那妳快變成狼啊！盤查就要輪到我們了。」

    炘爾瞪了她一眼，又看向前方飄動的門簾，她嚅著唇，模樣看來不太甘願。突然，她自戒指中掏出一件粉紅色蕾絲花裙和蝴蝶結裝飾，隨手一擲，丟到宋凝竹的懷中，那張小臉莫名地紅著。「等會兒幫我穿上。」

    語落，炘爾便在宋凝竹不解的神情下，綻出了一抹白芒，瞬間化為一隻雙腳直立的藍灰色幼狼，身上的衣服也隨著「她」的變化消失了，也在此際，宋凝竹看見了一條小JJ掛在炘爾的下半身晃著。

    宋凝竹嚥了一口唾沫，雙眸用力地眨了眨，凝盯好一陣，才確定那是真的。「原來你是男的……」

    炘爾軟綿綿的小掌露出了銀白的爪子，在宋凝竹眼前的空氣抓了抓，頓令她回過神來。一發現自己望著眼前的小JJ神遊太虛，她不禁乾笑幾聲，忙不迭將粉紅色蕾絲花裙套到他的下半身，又在他的尾巴上綁上粉色蝴蝶結。

    甫穿妥，炘爾便跳到她的大腿上，乖順地翹起尾巴輕輕擺盪，露出了可愛的蝴蝶結。

    「盤查。」唰地一聲，門簾讓人給撩了起來。

    宋凝竹下意識挺了挺假胸部，朝外頭攔檢的女衛兵揚出一抹迷人的淺笑，她動作優雅且緩慢地撫著炘爾的背，似男似女的容貌伴著清朗的笑容，在路燈微弱的照映下，顯得俊美朦朧，令前來攔檢的衛兵為之怔愣。

    「大人辛苦了。」宋凝竹朝她含笑點頭。

    衛兵應了一聲，臉畔莫名飛上紅色，她將視線飄向炘爾，才又看向宋凝竹。「她是……」

    「我的女兒。」宋凝竹淺笑垂眸，眼底的慈愛一覽無遺。

    衛兵唇半啟，似有遺憾浮上眼底，又盯了她好一陣子，才放下門簾，朝外頭道：「這輛車沒問題，放行！」

    炘爾聞言耳朵顫動，抬起一泓清澈的眸子，與宋凝竹無聲對視。藍紫色的瞳底參著笑意，隨後又趴在她的腿上，繼續擺動尾巴。

    一放行，馬車又繼續朝西駛動，越過街道往郊區前進。這輛車不比一般，車輪上還加裝彈簧，輾過石子碎地，起伏的顛度還可忍受。

    遠離城鎮許久，炘爾才變回原樣，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父親比你帥多了。」

    宋凝竹回他一枚死魚眼。她發現和這孩子相處不到半天，發射出去的死魚眼卻很頻繁，這孩子很能勾起她無言的回應。

    宋凝竹手肘靠在窗檻上，望著外頭後退的樹影，呿了一聲道：「果真是長不大小孩。」

    「什麼長不大！」炘爾蹭了過去，見她不理自己，不禁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嚷道：「你才長不大！矮子、矮子！我以後一定會比你高！」

    「我是說你幼稚，笨蛋。」

    「你、你……」炘爾臉蛋托紅，看來氣極，他小手指著神情淡斂的宋凝竹，「你」這字叫了好半晌才道：「我出生至今，沒人敢說我笨，你居然敢這樣說我！」

    「凡事都有第一次。」宋凝竹聳肩攤手。

    「你才是個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炘爾又在馬廂內滾來滾去了。

    驀地，馬車突然緊急剎了住，在車廂內打滾的炘爾來不及攙扶，一瞬間就像遇到下坡的水桶，往車廂外滾了出去。

    但聞炘爾落地的碰撞聲音，再來是他吃痛的「哎呦！」聲，宋凝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她唇角勾揚成弧，彎身撩起門簾，抬首往外看去，然而上揚的唇角卻在看見外面的景色時，頓時僵住。

    眼前上百名女衛兵手舉火炬，似老早就在等待他倆一般站在道路中央，紅澄火光將兩旁的樹木映得燦亮，氣氛凝窒。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