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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聞言她已知曉自己的狀態了,體內的傷確實是癒合了,可腕上的傷,還有當初炮烙所留的傷勢仍未好上,是以她適才才會感到有些難受。

然而清醒後,她才開始苦惱自己該怎麼面對白顏瑜,她是不恨他的,可心底仍有些許疙瘩,還有不知道他會怎樣對待自己,當時她於火場內對他表白後,對他說明自己所愛一直都是羈羅後……他會怎樣面對自己呢?

劉羽臻緊閉雙眸,在心中想著該怎麼開口,還是假裝昏睡,待他累了睡著後,再悄悄起來?

唔……可是她有些尿急呢。老實說,她總覺得自己老是想得太多,可是若不先想好來,她又怕自己到時不知該怎麼反應,唉……其實說到底,她只是不太想這麼快面對白顏瑜,她也得時間調適一下自己的心情。

唉……可是她口好渴,肚子也餓了。方思及,驀地一個柔軟水潤的「東西」覆上了她的唇,一股清涼瞬間自唇間滑入乾澀的口中,帶點芬芳的茶香,滋潤了她的咽喉,也沁入了她的心湖,令湖心顫起陣陣漣漪。

劉羽臻猛睜開眸,對上眼前黑白分明的眸瞳,白顏瑜的鼻息敷上她的頰,滑嫩的唇瓣與她相貼,他以口渡水,一手執著瓷壺,一手環著她的腰,見她雙眸大瞠,一抹狡黠瞬間閃過白顏瑜眼底,又於轉瞬間化作驚愕地怔愣。

「啊……妳醒了!」白顏瑜抬起頭,眼眸中盡是一泓清澈無害的波芒。「我瞧妳許久未飲水,應當口乾舌燥,所以才……」

語落,他蹙起眉宇,有些懊惱的模樣。見狀,劉羽臻眼珠子轉了轉,乾笑幾聲道:「哈哈,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就好。」她嗓音有些沙啞,忙不迭伸出左手奪去他手中的瓷壺,仰首以口含住壺嘴,一飲而盡。

「適才我也是這般喝的。」白顏瑜微微一愣,後淡斂眼眉,搖頭自喃:「不過這也沒什麼……」

「什麼意思?」話落中,些許清透的茶珠延著她的唇角滑落,待飲乾後,她才以衣袖抹去,睜著不解的眼眸,直望著白顏瑜。

白顏瑜僅是含笑未有答覆,眼眸中盡是熙和的柔芒,他搖搖頭,雙瞳凝鎖著劉羽臻,那溫柔的眼神,似能融化白雪的太陽;似能喚醒大地的春風,奪人眼球,眸難移視。

也是這般喝?

劉羽臻愣愣地看著他,突擰雙眉,欲求甚解地細細琢磨,思忖半晌,驀地恍然大悟,後雙頰悄悄地飛上潮紅。他這可是在提醒自己,與他間接接吻嗎?不過適才渡水時不也吻了,這……這也沒什麼啊!而且他怎可能會這樣提醒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劉羽臻將茶壺擱回茶几上,一時的靜默,令她思緒有些急躁,她撇眸掃向四周,望著金碧輝煌的宮殿呆了好一陣,後突地回神想要起身,卻猛然發現自個兒並非坐在床沿,而是坐在白顏瑜的大腿上。

見狀,她驚駭一跳,方要起身,下意識地抓住了白顏瑜的手臂,當下,他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氣,嚇得劉羽臻抽回了手,又坐了回去。

「怎麼了?」劉羽臻心下凜然,忙不迭撈起他的衣袖,但見白色繃帶綑繞在他的手臂上,自手腕處延伸到肩。「這是……那日火灼的嗎?」

「嗯。」白顏瑜淺淺一笑,握住她的手,並將袖子放下,輕嘆道:「比起妳的傷勢,這根本不算什麼。」劉羽臻吶吶地垂著頭,欲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著。

「對不起。」白顏瑜斂了笑容,凝盯著她,眸底的愧疚自責全然呈現,他聲聲切切,語中盡是懇求。「錦玥,未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再傷害妳了,我不求妳原諒我,可是……能否告訴我,關於妳與我過去的一切。」

白顏瑜以指輕代櫛,撫上已為她修剪過的及背長髮,長睫輕搧,心底落下決心,卻又苦思忖著:「我想彌補妳,可是我該如何做,才能像那日變身為羈羅,救回妳呢?」

如此定睛一看,劉羽臻發現他俊美的容顏比起過去還憔悴許多,再思憶適才所聞,想起他也有三日未歇息了。劉羽臻再次垂下頭,不知怎地,感到白顏瑜對自己的轉變,該說是因愧疚而變的疼惜,還是……別有其他意味?

呃,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適才他是為了渡水給她,並無什麼意思存在的。面對白顏瑜,她雖知道他也是羈羅,可心底卻無參太多愛意,畢竟眼前的「羈羅」並沒有過去完整的記憶,那日在火場中吻了他,為得是讓體內的魔息消退,且說那日的他有著羈羅的樣貌,才使她有所依戀……不能說她以貌取人,可是她若愛上白顏瑜,不就是自戀了嗎?

唉唉……越來越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了,雖明白他是羈羅,可是她對他多少還有些距離,況且曾被他害得那麼慘,雖然她已不怪他了,可還是會有些怕他……唉,不過看其樣子,他是不會再傷害她的,只是要讓她對他有感情,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劉羽臻腦袋瓜子直打轉,轉了一圈又突地懊惱起來。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白顏瑜又沒說對她有什麼不同,自己卻在那想東想西,真是傻了!

劉羽臻舉起右手,習慣性地想撓撓髮,卻突思及右掌無法再動,伸手的動作便是一頓,又縮放回來,難掩的苦澀在眼中濃郁得化不開來,她垂下眼簾,靜默不語。

怎又忘了右手已不能動,她再也無法畫畫了。

驀地,白顏瑜執起她的右手,以姆指指腹輕輕地摩娑,輕柔的觸感,如細微的電流,令她心生顫動。「對不起……還疼嗎?」

劉羽臻搖搖頭,原是黯淡的眸子,瞬地瞠大,化作訝異與晶亮,未幾,又突然灰黯了下。是她多想了,他只是自責而已,並無太多的意思,可是……突然變得這麼溫柔,而且還這樣抱著她,難免會讓她有些不自在,除此之外,還甚是不好意思呢。

不過眼下還有個要緊事得辦,人有三急,她可憋了足有三日,適才又喝了一大壺茶水,快忍抑不住了!

劉羽臻欲抽回手,卻被他箝得甚緊,無奈之下只好嘆道:「我想去茅廁,可以鬆手嗎?」

白顏瑜聞言一怔,蒼白的臉好似浮上些許淡紅,定睛而望,卻又一如往常,他淺漾著笑,鬆開手,輕輕地將她放了下來,起身拂了拂衣擺道:「妳在這等著,我去拿夜壺。」

「等等!用不著夜壺,我可以自己走到茅廁的。」

夜壺?倘若宮女在這幫她,她倒是不在意,可是他……這感覺真是十分奇怪,難不成用完夜壺要他倒嗎?

思及此,劉羽臻才突地感到疑惑,她明眸朝四周看望了下,見殿內除了他倆外,並無他人。

怪了,適才白顏瑜為何要將宮女和太監全遣了下去呢?

「喔?」驀地,白顏瑜朝她展開一抹燦爛的笑靨,那笑似要同日陽比豔,同百花比美般,然而落下的話語卻與此笑容不太相符。

「錦玥,倘若妳希望我同妳一起進入茅廁,看著妳、扶著妳,別讓妳掉到茅坑內的話,就走吧!」他笑得無害,說得誠懇,卻令劉羽臻略僵的粉頰抽動了下。

「呃……那、那用夜壺好了。」劉羽臻以指刮了刮頰,靈活的眸子再度望向他方。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變嘛!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半晌,白顏瑜捧著雕刻精緻的夜壺走至她身側,輕輕地擱至地上,抬手朝她輕柔一笑,後旋身步至宮殿一角,背著她而不動。

望著他的背影,劉羽臻苦皺起臉,後垂首看向乾淨潔白的夜壺,再次無奈喟嘆。

驀地,一道「嘩啦嘩啦」的聲響徹整個宮殿,劉羽臻雙腮窘紅,假裝聽不見清澈的流水聲。待解完手,又假裝沒看到快溢滿夜壺的黃色水波,更假裝沒發現,前來收拾的白顏瑜,在望向夜壺的霎那,秀眉有些訝異地微微一挑。

劉羽臻眸瞳再轉,望向梁柱,心裡卻是嘀咕:「三天未『解放』,這量很正常的好不好……」

劉羽臻端坐在床沿,靜默地看著白顏瑜來回走動,倒沒想到,他真是親手幫她將夜壺清理乾淨,完全未假手他人,還叮嚀著她,要她別下床走動。

呆愣了半晌,見白顏瑜自外頭端了膳食入內,飄香的藥粥頓令劉羽臻餓了許久的胃鳴響徹天,她原欲起身,卻被白顏瑜出聲制止。

「別動,我來就好。」

白顏瑜將瓷鍋內的藥粥勺入碗內,但見白煙裊裊飛升,伴著香菇之味的清香四溢,滑入劉羽臻的心田,撓得她心癢胃也癢,下意識嚥了口唾沫,巴望著。白顏瑜捧著瓷碗,緩踱至床邊,眸一瞥,望向劉羽臻那雙特顯焦急的眼瞳,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緩勾於他的唇稍之上。

「謝謝!」劉羽臻迫不及待地伸出雙手,卻又陡然一怔,眼中瞬參惆悵。她怎又忘自己的右手已不能動,這要怎麼吃才好?

「別急……」白顏瑜眉眼含笑地拍了拍她的頭,後以湯匙勺了一口,再輕輕地吹了吹。

白煙於粥上緩升,那粥香也隨之撲上劉羽臻的口鼻,霎那間,腹部的抗鳴再響,頓令她忘了心中的悵然與悲傷,唾液再次分泌。

「來……」白顏瑜一口一口輕柔地餵著她,怕她燙著,每一勺定得吹涼些才餵她。

一匙湊前,劉羽臻默默地將粥含下,如此不停地重複著。起初她覺得有些焦急,只因白顏瑜的速度太慢,可待到後來,飽足感越漸濃郁,她的思緒才開始冷靜下來。

劉羽臻含了一口粥,那雙明媚的眼瞳瞅向白顏瑜,頓時與他那雙燦美的笑眸對上,一瞬間,她心湖漣漪顫動,又開始感到不自在地撇開視線。

倘若只是因為內疚而如此待她,她是不會覺得有什麼的,可是眼前的白顏瑜,動作輕柔得好似她是易碎的陶瓷娃娃,這不打緊,還有他的眼神……好像真的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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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