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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的化妝用具和畫筆,昨日掉在我家的巷子內,而我現在不敢去拿……」一思及昨晚羈羅之事,她輕嚙唇瓣,雖然心底繞著不明不解,可更加濃郁的難受感,已壓過羈羅所帶給她的疑惑。

「好,待會兒會有下人來幫妳,至於位置,你再同他道便可。」白顏瑜投以淡笑,推門而出。望著掩上的門板,劉羽臻心底萬分苦惱。

幫他找出滅了他們白家的兇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的無緣徒弟可真是知道?既然知道又為何不告訴白顏瑜?光靠她一個人,真有辦法找出個所以然來嗎?

或許改天真得想辦法發燒,變成錦玥去找她那無緣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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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糟糕,情況很糟糕……

化妝用具和畫筆全不見了!畫筆不見尚算小事,可化妝用具不見可謂糟糕至極。當初做假鬍子和假疤痕花了好些日子才做好,而今卻因兩日前遇上羈羅,哭花了臉,又不停摩娑臉頰,使得假鬍子與假疤痕裂了開來,現在得重頭做起。

兩日過去了,皇上的病已好,尚不及完成,皇上竟招她和其餘侍詔入殿。

能使臉色黝黑的粉末不難買,沒有鬍鬚就當作剃了,也無太大的關係,可最怪異的是,疤痕怎能說不見就不見?

她不怕見皇上,因為皇上未見過自己,她怕得是其他見過自己的侍詔,畢竟這樣真是太過奇怪了。

入殿的途中,她拼命地以指遮頰,跟隨於其他侍詔身後,前頭有公公領著,這幾日她未主動同其他侍詔打招呼,他們也未同她聊天,也好在如此,自己容貌驟然改變,他們未有發覺,就不知是現下無發覺,還是過去就未太在意她了?

驀然,劉羽臻感到胸口悶痛復發。連兩日忘了吃藥,也忘了叫下人將藥拿來,等面聖後,再請下人幫忙將藥罐拿來吧!

如此陷入思緒之中,不知走了多少時候,繞過多少宮殿,這才突然頓住步伐,劉羽臻未抬首也知到了目的地,她放下遮頰的手,如其他侍詔靜靜地低頭等候公公的通報。

眾人依序被喚入御書房,一者出,一者入,劉羽臻排在最後,見前方人數越來越少,心裡不由得越發緊張。她很確定皇上沒看清她的容顏,但一思及那天晚上,皇上很肯定地說已看見,她心底不免還是會有些忐忑不安。

而且現在大家都以為她是男子,她如此迷迷糊糊地當了個官,雖說她不怕會被判罪,畢竟自己的身分是皇上的無緣師父,若被發現是女兒身,大不了攤開一切,可就怕因此惹來皇上的糾纏,是以,她希望能早些幫白顏瑜找到滅門的兇手,而後辭官。

「劉侍詔。」

唉……真是沒事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劉侍詔。」身旁人的叫喚,頓令劉羽臻回了神識,猛一抬首,赫然發現已輪到自己,她忙不迭拂了拂官服,垂首步入御書房。方入內,她擺了衣袖,單膝點地,恭敬的道:「微臣劉宇,參見皇上。」

「平身。」熟悉的嗓調,帶些慵懶,古靖煌一手翻閱奏摺,一手執毛筆,細細地批閱著。

劉羽臻依言起身,頭依舊低垂,可眼瞳卻左右打轉,慎視周遭。沒有奢華的金磚,卻有精緻的鏤空翔龍雕刻盤踞於梁柱上,正中央的書案披上金黃桌巾,上鑲金黃寶石與流蘇,然而,掃視的眼瞳突被一個特顯眼的拐杖給吸了睛,拐杖由金黃布條包覆著,斜倚於桌旁。

見狀,劉羽臻頓時怔愣,隨後緊抿雙唇,唇角仍無法抑制地上揚,偷偷竊笑。果真扭傷腳了,誰叫他不懂尊師重道呢!這就是天譴!

「劉宇,你這技法不多見,不知師承何人?」

「微臣自小就擅於嘗試各種素材與技法,未承師教。」

「喔?無師自通啊……」古靖煌語氣融些訝異的驚奇。「你可知,你畫中人的神韻,與朕心中人最為相似,唯臉型姿態過於女氣,倘若與衛侍詔所繪相融合,更似朕的心中人。

衛侍詔?好像是那個叫做……衛世弦來著。真不知她的無緣徒兒到底有何打算,她大致猜想過一回,既然要複製百來張,定是欲以那些畫來尋人,可是他明明就已知,現在自己呈現的樣貌並非錦玥模樣,還想用這法子尋人,不是很奇怪嗎?

「劉宇,朕命你於兩日內,同衛侍詔相互溝通,繪出與朕的心中人,最為相似的肖像圖。

「是,微臣尊旨。」

靜默一陣,古靖煌突道:「劉宇,抬頭給朕瞧瞧。」

唉……該來的總是要來。劉羽臻無聲輕嘆,緩緩抬首,目不斜視,迎上古靖煌那雙晶透且深邃的瞳眸,過去雖見過微服出巡的他,印象卻已薄弱,而兩日前的夜晚,夜幕深降,看得未有清明,如今見到身著一襲龍袍,全身透著尊貴氣息的古靖煌,一派雋朗風采,且嚴肅自持,有別於她先前的印象,特是穩重,委實讓她有些訝異。

甫看清劉羽臻的樣貌,古靖煌清澈的瞳眸中閃過一抹驚豔,隨後又轉化為淡然,畢竟世上美麗的男女他看得多,唯一能入他心底的,也只有那一人罷了。可惜的是,那日夜晚明明有機會看清楚她的樣貌,卻被迅速遮掩住,即使他說已看清楚了,可實際什麼都沒看到,若非腳扭傷嚴重,他早已追上去了。

而今唯有照著原來的方法執行尋人計劃了……

「下去吧。」古靖煌擺手道。

「是。」劉羽臻垂首往後退了幾步,才旋身步出御書房,當跨過門檻,門扉掩上之後,她才幽幽一嘆。轉明眸,赫見幾名身著官服的男子佇立於一旁,似乎正在等她。

「劉侍詔。」一名眉目清朗,身材高挑的男子率先發聲,並拱手作揖。

「你是……」劉羽臻上前,也拱手回禮。

「衛世弦。」

「喔,原來是衛侍詔啊!」劉羽臻不著痕跡地細細看察,見他身後跟著四名男子,印象中也是侍詔身分。

「皇上下旨,要我與你共同繪製畫作,至於其他人在身旁觀摩學習也好。」看來這個,衛世弦在這群人中,應是屬於領頭者,方才跟在身後時,就隱約感覺到這些侍詔似已分為兩派,其中一派就是衛世弦這群人。

「嗯,那麼我們這就至雅藝殿討論吧。」劉羽臻作勢「請」的手勢,由他率先邁步前進,而自己則默默地跟在後頭,主要原因是她不想太過招搖,畢竟未來得辭官,除了白顏瑜,她不想在宮內與太多人有所牽扯,次要原因是因為……她不認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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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世弦藝術造詣果真不錯,以凡人而論,謂之曠世奇才,可是在她這個於天界以藝術名聞遐邇的神祇眼裡,仍有許多不足的地方,不過也算是極為不錯了。

劉羽臻就怕鋒芒過甚,招來麻煩,是以,她幾乎未發表意見,僅默默地聽衛世弦所言而著墨,借以隱藏自身的繪畫能力,這幅畫全由他主導,如今看來,他在眾侍詔裡的地位,確實算是領頭。落下最後一劃,劉羽臻擱下畫筆,畫中的人果真與錦玥維妙維肖,她原想避免畫得太像,可是在衛世弦的指揮下,根本無法更改。

「大功告成。」劉羽臻吹了吹有些濕潤的圖紙,轉眸看向衛世弦,正巧與他四目相接。「是否該呈給皇上看?」

「明日吧。」衛世弦轉首看向門外,天已浮上一層彩霞。

「嗯,我也差不多該走了。」劉羽臻摀著不太舒適的胸口,暗忖等會該找下人回舊宅拿藥罐了。

「劉侍詔。我適才就很想問你,你的鬍子,還有臉上的疤……」他劍眉微攏,眉眼間透著打量的神情,摩娑下顎,雙瞳凝鎖的她。「怎都不見了?」

「呃,呵呵呵……」劉羽臻乾笑幾聲,唇梢勾揚得甚為僵硬。唔……還是被發現了,該怎說才好呢?

劉羽臻轉了轉眸子,凝思暗忖一番,半晌才撓著頭道:「那個疤和鬍子是我個人的遊戲癖好,可想說今日得入宮面聖,還是以真實樣貌面聖得好。」

語落,氣氛頓陷凝窒,一片靜悄,眾人臉色透僵,皆神情怪異地瞅著她。遊戲癖好?

見狀,劉羽臻無言地摸摸鼻,朝眾人拱手後,垂首靜然步出雅藝殿,迎面冷風襲頰,拂不走她心底的無奈。

唉……看來她在大家面前,已經與變態畫上等號了。

 

第八章 蘇毓齊!

連日來劉羽臻幾乎日以繼夜地待在雅藝殿趕工,與眾侍詔和其他被分派的手下合作繪製錦玥肖像,若有分毫差錯,便予屏棄,在如此冗忙的繪作下,待全數趕完已至除夕。

其實這速度算是慢了,畢竟人手夠多,且只需畫上百來張,若非被分派的手下有不少能力不足,拖拉了進度,應能在更短時間內繪製完成。

幾日來的相處,她跟大伙兒倒也有些感情了,剛開始,大家對她有些排斥,興許是那日她所說的遊戲癖好有關係,可後來她以精準繪製與不同凡響的著繪速度,令人心底由生敬然,是以,那詭異的嗜好也讓人不太在意了。

當然,劉羽臻速度絕對不會比衛世弦來得快,技巧也故意較他笨拙些,但是卻又緊跟在後,所繪之作,別具獨特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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