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織芸握住錦玥的腕道:「如果你不要他,我就替你接收了。」

「等!妳說他是……玥玥?」羈羅難掩心底的震撼。「不可能……師父說至少要一千歲才會成大人形態,現在才五百……」羈羅望進那雙含帶憂鬱的淡紫眸瞳,視移他一頭高綰成馬尾的淡紫長髮,除了長相身高不同,其他散發出來的感覺,與他心中的錦玥果真無有分別。

「為什麼?你怎瞬間長大了?」羈羅箭步上前,眸不移視,一手將織芸推開。「玥玥……我、我剛才不知道是你,你……你別哭好嗎?」

望著他涎水的眸子,羈羅心疼地以指抹去,一瞬間他感到不對勁了,望著自己的掌,他吶吶道:「我是不是也長大了?」

「是……」錦玥以指化空,見點點白芒現影,突地於空中降下鏡面,他將之遞給羈羅。

「為什麼?」羈羅愣然地看著鏡面的自己,修長的指點了點自己的頰。「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我記得我倆不是打敗妖蠱王回來……怎會這樣?」

「對不起。」錦玥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滔湧而出。「是我害了你,害你忘了,都忘了……」羈羅被他自責的神情螫了下心頭,他有些無措地看了看大家,再伸手將他攬入懷中,雙頰有些緋紅。「我沒事,別哭了好嗎?」

錦玥搖搖頭,忽握住他的掌,自懷中掏出已斷開的環繩,輕放於他掌心之中。「羈羅……這還你。」代表過去誓言,訂下彼此終生的環繩。「無始便無終,那麼一切由今日開始,過去的就過去了。」

「你在說什麼?你怎……又哭了。」他有些不太能適應長大模樣的錦玥,撫上他臉頰的手又縮了回去,握了握拳,再次貼上。「玥玥對不起,我剛才不知是你,讓你難過了。」

錦玥搖搖頭,哽咽地喃道:「或許、或許……這樣也好……」他抬起迷濛的雙眼,眸中載滿憂愁。趁現在遠離他,那同樣的事情就不會再發生了。

「羈羅。」他以掌抹去淚水,深吸了一口氣,勾起一抹淺笑,對羈羅彎腰便是一鞠。「謝謝你。」謝謝你給我這一萬多年的幸福,謝謝你給我特別的寵愛。

「怎、怎麼了?」羈羅摸不著頭緒地怔愣著。

錦玥抬首,眸底只有苦澀和揪心的不捨,他深凝羈羅幾眼,忽轉身一逕地邁步離去。

「你要去哪?」羈羅心一緊,忙伸手扣住他的腕。

「我去找師父。」錦玥輕輕地掙脫他溫暖的掌心,旋即舉步離開,徒留下滿臉疑惑,還是不太明瞭現況的羈羅。

==============

錦玥繞至大殿後方,穿過竹林,往玄祈時常靜待的地方步去。

風徐彿,耳聞竹葉摩娑聲響,撩起他一綹淡紫長髮,淚珠掠空,沾地化成黃泥。

半晌,映入眼簾是座深不見底的萬丈絕崖,上有奇峰怪石,四周是茂林修竹,風中煙雲宛如滔滔海水,捲起層層白浪,崖翠壁如屏,遭雲霧所蔽,看不見崖底。

玄祈昂首佇立於崖邊,眺望遠方思緒不知飄到何處,然而察覺到錦玥的腳步聲,他仍未回身。「他醒了?」

「是。」錦玥的聲音裏聽不出起伏,斂下的睫毛遮住眸裡的情緒。

「他有何不同?」聞言,錦玥微怔,他以為師父已知道了,要不織芸適才怎會說師父說「若要羈羅完全恢復,得等以後打散靈體」?

他不懂,最近的織芸真的有些奇怪,不過……這些都將與他無關了。「失了記憶,失去了一萬八千多年的記憶。」錦玥閉上雙眸,可低啞的聲音卻洩漏出他的心情。

玄祈沒有說話,他望著遠方的眼眸卻輕顫了下,良久才道:「或許這樣對你們倆都好。」

「是,徒兒也是這麼想的。」錦玥睜開雙眸,瞳中卻有一閃而逝的落寞。

突地,一陣旋風拂過,竹林搖動發出摩擦聲響,幾片竹葉隨著輕風起舞,在空中旋了幾旋飄至玄祈身旁。玄祈伸手輕探,優雅地捉住了一片綠色竹葉,他將竹葉放在唇邊,一曲帶著絲絲愁意的天籟曲調就這麼地流瀉而出。

錦玥有些愣然地望著玄祈,待曲終了,玄祈由唇邊取下竹葉,劍指往前一彈,將竹葉投入崖下。「見到你們就讓為師想到過去的自己。」玄祈看著崖底緩緩開口。

「什麼?」錦玥不明白地望著他的背影。師父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事……

「另一位孕育織芸的並非神祇。」玄祈眺望遠方似在憶想過去。

「啊!難道是……」魔?

「不是魔。」玄祈旋身看向錦玥,沒有再接續下去。「你找為師有事?」

聞言,錦玥才猛然想起自己來此的目地,他雙掌緊攥成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謝謝師父這一萬年來的教導之恩,徒兒決定今日就離開這裡。」語落,他朝玄祈磕了幾個響頭。

「離開?離開這你要去哪裡?」玄祈手指一彈,一股力量當即將錦玥立了起來。「不用再磕了,為師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你心底也不好受。」玄祈踱至他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別忘了,你雖是魔,但也是神。」

錦玥乾咽了一口唾沫,因玄祈這席話,堆積在心中的自卑全化了開來,所有委屈及無措,全都化成越流越急的淚水滾落。

「為師現在非常慶幸有將你救回,否則最終形態的你,或許會成為天界最強大的敵人。」玄祈頓了頓又言:「當然也許也會成為魔界最強大的敵人。」

「只是這回又多了個羈羅,吸收了你的力量與魔氣,再加上胎神靈,不知未來會變得如何。」玄祈斂眸喟嘆:「你不用離開,只需與羈羅保持一定距離即可。」

「師父……那麼徒兒……」錦玥緊咬下唇囁嚅著,眉間凝聚著濃濃的憂鬱。「徒兒懇請師父將徒兒的記憶封印。」語落,他當即跪下。

「不然徒兒無法如過去一般,用平常心去面對羈羅!」

「不好,若真封印了,你也不知道該避開他,倘若哪日又愛上,事情不就又一樣?」玄祈一擺衣袖,搖頭不答應。

「不,徒兒會告訴自己,不能愛他,也會離他遠一點。師父不是曾說過,再強的法術都抵不過最深沉的意識嗎?徒兒會將這意識埋入心中的……永遠永遠。」錦玥微微勾起嘴角,苦澀而笑。

玄祈凝思一陣,長嘆好一回。「好吧,既然你都如此說了,為師這就將你的記憶封印,至少也能讓你別再這麼難受了,不過為師會看情況,倘若發現你與羈羅仍如過去一般,那麼為師會將你的封印解除。」

「是。」錦玥淡斂眸瞳,點了點頭。

得到錦玥的回音,玄祈在胸口比起手印,咒音落下,但見一道白光凝聚指尖,他旋掌化劍印,觸於錦玥眉心,一陣天旋地轉瞬襲上他腦際,在失去意識前,他不斷地告誡自己。

遠離羈羅,不能愛。

==============

爆竹一聲除舊歲,桃符萬戶迎新春。

除夕這日,家家戶戶焚香拜,供奉祭品,除舊換新,劉羽臻籠罩於如此歡樂喜慶的氛圍之中,可那顆沉重的心卻怎麼也歡樂不起來。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靜望四周,美麗淨雅的臉龐有些蒼白,散揚的黑髮,有如飄緞般烏亮,如星子般黑亮的眼瞳已取代原先淡紫,她換下原先的女裝,改換上較好活動的白色男裝,如此一來,在她身上已找不到半點紫色

因記起那段封印的往昔,連帶當初的術法也回籠不少,然而,她還是不知自己為何而來,雖知道自己已三十幾萬歲了,仍是有許多事情記不起來,尤其是羈羅被封印的這兩萬年來,到底發生了何事,她幾乎都忘記了……

十幾日前,她將白駒逸安置在白翼堡內的客棧,她原以為白翼堡是一個如城堡一般的地方,可到了才知道,原來白翼堡像個城鎮,唯堡中央聳立著一棟壯闊雄偉的建築,是堡主的宅邸。這裡不乏市集、酒樓和店鋪,人潮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劉羽臻仰首望天,這幾日她總給自己打氣,希望自己能振作點,可卻只是徒勞,每當以為拋開過去的決心已足,自己能不再難受,可一憶起羈羅那張懷著恨意的臉孔,淚水又會不自覺地滑落。她想見旭崢,也想見白駒逸,更想見的是……羈羅。

斂下眸,她步至一處賣玩偶的小攤販,修長的指劃過木刻玩偶,心思卻是飄遠的。白駒逸有著羈羅遺失的那段記憶,是因織芸所言,魂魄須打散再融合,羈羅才會是最完全的他嗎?不知道……不過白駒逸是最疼惜她,愛著她的羈羅,可是她已決定遠離他了,她不配愛上任何人。

驀地,腦中突地掠過一張張曾經是她最為依戀的面孔,不是憎恨自己的羈羅,而是包容了世間所有的溫柔,寵愛著自己的羈羅。她苦澀淡笑,想起後來的錦玥,對羈羅總下意識地遠離,令他待自己小心翼翼,不似過去那般明顯地表態,對,趙旭崢就如後來的羈羅,對愛壓抑著。

若非當初自己願意接受、嘗試,她與旭崢絕對相磨不出個結果來,可是……如此的結果也改變不了什麼,他們相愛是毀滅的開始,不能在一起的。

放下手中玩偶,劉羽臻旋身望向不遠處的高聳建築,佇立靜凝。即便知道不能在一起,她仍舊克制不住心中的想念,她沒有離開白翼堡,選擇躲在最近的地方,獨自一人舔拭內心的傷痛,在除夕這日,她才邁開第一步,離開躲藏的客棧,汲取熱鬧的氣氛,望給予心靈的治療。

然而除夕是團圓的日子,她……想家了,想念地球的家人,離家已一年多,她想回去,也有能力回去,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能丟下這裡,縱使不知道該做什麼,她也不能放下這一切、躲避這一切,必須等到任務完成,她才能回地球。

呵……說到底她也放不下羈羅,如果她不是錦玥就好了,如果她不是魔、不是神,只是凡人,那麼……一切的問題會解決了,不過這個「如果」終究只是個如果。想起白駒逸給予自己的銀鎖,已被自己施術設界封了住,他找不到自己一定很心急,聽說他清醒那日便駕馬離開了白翼堡,就不知回來了沒。

劉羽臻修長的指順了順耳邊垂落的兩縷髮絲,轉眸朝四周看望,其實她很擔心會遇到白駒逸,可心底又縈繞一絲期待,矛盾啊。她踱至一家書攤,頓住步伐垂首看視,漫無目的地走,為得只是想在如此喧囂的市集裡,緩和心中的孤獨感。

「咦!夫子你回來了啊?」驀聞書販驚呼,劉羽臻抬首而望,見書販雙眸直盯自己,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久不見夫子,你還是一般的……好看啊!不……應該說更好看了。

「嗯?你……在跟我說話?」劉羽臻優眉一挑,轉頭左右看望,此書攤僅有她一個客人,不是指她還有誰?

「哎呀,夫子怎才不見三年,就忘了『小久』我了。」小久搔了搔頭,喟嘆道:「三年前你同洛公子離開,可哭煞書院裡的學子們,他們忒愛聽你講故事,每回給書院送書籍,就聽學子們聊著『漂亮夫子』。」

話突頓,小久敲了一下額頭,喃喃言道:「一時忘了你最討厭這稱呼了,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那個……小久,你真是在跟我說話?」劉羽臻指著自己的臉,滿肚子疑惑。難不成有人與錦玥模樣的她長得十分相像?啊,差點忘了,現在的她已施術改變髮色、眸色了。

「不是同夫子說,難不成同鬼說話?」小久揮了揮手,哈哈笑了幾聲。

「呃……」劉羽臻以指刮了刮頰,靜默半晌,原欲旋身離去,卻突聽小久喊聲:「啊,是芷煙姑娘呢!芷煙姑娘、芷煙姑娘!」

小久伸手招了招,見狀,劉羽臻朝他視線望去,見前方一名女子旋身看了過來,定睛一望,那名女子長相特為清麗,她靈眉微蹙帶些困惑,然而在與劉羽臻四目相交之際,平靜的神色瞬轉激動,抓著菜籃子的纖指一鬆,石榴滿地打滾,直至撞上劉羽臻的腳才停了住。

劉羽臻彎腰拾起落在腳邊的石榴,她抬眸望向女子,神情滿是不解。「這位姑娘妳……」

「終於……你終於回來了!」女子突衝上前,一展雙臂牢牢將她抱了住,令劉羽臻頓時怔愣,不知該做何反應。

怎、怎麼了?姑娘,我跟妳很熟嗎?劉羽臻雙手無措地舉在半空,她盯著抱著自己的女子,除了錯愕,還是錯愕。

「顏瑜哥,伯父他們都說你被帶走不可能回來了,可我相信你會回來的,終於……」女子抬頭看著劉羽臻,那雙瀲灩的眼眸載著淚水,黛眉微蹙,細長的睫毛上沾有幾滴淚珠,如玉娃娃般精緻可愛的臉龐,眉眼間依稀與變成錦玥的模樣有些相似。

「妳是?」劉羽臻扯著唇角有些尷尬。

「顏瑜哥你忘了我?」女子鬆手退了幾步,眸瞳染些黯淡。「也是,顏瑜哥離開有三年了,我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了。」她抬眸靜凝劉羽臻,輕挽笑顏道:「顏瑜哥,我是你的堂妹『白芷煙』。」

「白芷煙?」咦?也姓白啊!

「妳與白駒逸有何關係?」劉羽臻不自在地搔頭問。

「堡主大人?」白芷煙搖搖頭。「怎麼了,為何會問到堡主?堡主不是識得顏瑜哥嗎?以前堡主還將你錯認成他朋友呢!」

聽他們所言,難不成那個白顏瑜真與我十分相像?

「呃,其實我……」語未落,一個念頭突掠腦際,令她險些迸出的話語嚥了下去。倘若她佯裝白顏瑜,那不就有個身分可以過不一樣的生活,甚至能……以白顏瑜的身分接近白駒逸!

「嗯?其實你?」

「其實我……」劉羽臻眼神往旁一飄,落下心虛的話語:「是白顏瑜。」

「我知道啊!雖然顏瑜哥變得更美了呵……顏瑜哥可不要生氣呀,可你真的是越來越俊美了呢!」白芷煙吐吐舌辦,模樣看來俏皮可愛。

「若大家知道顏瑜哥回來了,一定會很開心的!」白芷煙彎腰拾起掉落滿地的蔬菜水果,劉羽臻見狀也彎身幫忙。

白芷煙將蔬菜水果往籃子裡放。「還有學堂裡學子們可是想你想極了!」語落,她提步而行,劉羽臻見狀忙跟上。

「學堂?」劉羽臻眉毛一挑有些困惑。

「是啊,那些孩子老是問『漂亮夫子』去哪兒了呢!」白芷煙輕笑一聲,「還記得以前,只要聽到他們這麼叫你,你都會生悶氣呢!」

劉羽臻嚥了一口乾唾,乾笑幾聲:「呵呵……是啊。」這樣好像不太行,畢竟我對白顏瑜太不了解了,若到時露餡了可怎辦?得先想的法子為未來圓謊。

「那個……」劉羽臻扯起一抹僵硬的笑,眸飄遠方,搔搔頭道:「芷煙,我之前撞到頭,受了點傷,挺多以前的事都忘了呢!」不知這老套的說詞行得通嗎?

白芷煙步伐突頓,一旋身,忙踮腳尖伸手撥了撥她的髮,望向她的腦擔心的道:「哪裡、哪裡受傷了?」

「呃……傷口癒合看不見了!」劉羽臻心虛地移開步伐。

白芷煙收回手凝視劉羽臻,眸中帶有複雜的神情。「顏瑜哥,那你忘了些什麼?」

「這……」劉羽臻囁嚅著,轉過身背對她陷入一陣凝思。她這麼做是不是錯了,為了接近白駒逸而利用他人,利用他人對白顏瑜的感情。

「算了,顏瑜哥回來了就好。」白芷煙伸手攬住她的胳膊。「你離開的這三年,宅子裡發生了不少事情,大伯母生病去世了。」

「唔。」劉羽臻嚙下唇,思考該用何神情回應較恰當。一般聽到親人去世應該會流淚才是吧!可要她突然流淚似乎有些困難。

在她陷入一陣煩惱之際,驀然腦中閃過羈羅憎恨自己的神情,霎時,那椎心的痛楚一湧而上,清明的視線當下泛糊了,淚珠盈滿眼眶眼看就要滑落,然,卻在聽到白芷煙接下來的話語,打轉的淚珠瞬間止住,怔愣了。

「她終於死了,我們不會再被欺負了。」語畢,她轉首凝向劉羽臻,見她眼一眨,晶珠滑落頰邊,白芷煙神情頓顯錯愕。

「為何顏瑜哥要哭呢?顏瑜哥不是最討厭她的嗎?難不成顏瑜哥忘了她以前是怎麼欺負我們的?」白芷煙伸手拭去她頰邊的淚水,黛眉緊蹙。

「呵呵……因為我太開心了……呵呵……」劉羽臻乾笑幾聲,扯扯僵硬的唇,伸手揩去自額角沁出的冷汗。

「自從你離開後,我們便搬家了,不知道帶走你的那位洛公子是何身分,給了大伯父一大筆錢,所以我們便搬到較大的宅子。」白芷煙斂下羽睫,喃言而問:「洛公子到底是何許人?」

「呃。」劉羽臻眸大瞠,眼瞳咕嚕咕嚕地轉著,往上一斜飄,吶吶道:「有些忘了,印象中是個有錢人。」這回答會不會太爛了點?不過這倒讓她知道,原來白顏瑜是被人帶走的。

「喔……」白芷煙秀眉微蹙,輕應一聲,沒再說話。

隨著白芷煙的帶領下,他倆來到了一座宅邸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紅門框旁還貼了副春聯,頗有過年的氣息。方推紅門而入,映入眼簾地是乾乾淨淨的大庭院,四周擺了些盆景花草,右手方還有一座石桌與石椅。

「大伯、二伯與三姑正在廳內,走吧,他們見到你回來定會開心極了!更何況今日除夕,晚上還得吃團圓飯。」白芷煙領著她往中央的大廳步去,沿途見幾隻粉蝶撲花,紅色燈籠高掛,一些傢俱被毯拿出來曬,應是打理過房子了。

劉羽臻心底甚為緊張,擔心身分會曝光,想想這個計劃也太過突然,根本未考慮清楚,畢竟自己對白顏瑜有太多不了解了。

「大伯、二伯、三姑,顏瑜哥回來了!」白芷煙一入大廳就先喊出了聲,只見坐在正位,年約五十的男子聞言有些怔愣,隨即便激動地衝到劉羽臻的面前,雙手握住她胳膊,嗓音因興奮而顫抖。

「顏、顏瑜?真的是你?

「呃,是。」面對男子如此激烈的反應,劉羽臻有些愕然。

「你可知這三年,大伯總是很自責,當初怎會聽你伯母的話,就這樣將你……讓你被帶走……」劉羽臻越聽越汗顏,自己並不是真的白顏瑜,真的白顏瑜其實還未回來,也不知過得如何。

「大伯真是對不起你。」大伯父老淚縱橫,以衣袖抹去淚水,激動得不能自己,好半晌,他再次捉住劉羽臻的手問道:「這三年你過得可好?」

「那個……」劉羽臻眼神飄忽。「還不錯吧。」

「也是、也是,洛公子身分看來很是高貴,理當不會虧待你才是。」大伯父有些放心地點點頭。

「既然顏瑜回來了,那『映風』的書房就給顏瑜吧,那間還頗大的。」大伯父望向不知何時已站在劉羽臻身側的另一名男子,那男子年約四十多,整體散發的氣度頗穩重,是白顏瑜的二伯父。

「嗯,我回頭就跟映風說去。」二伯父頷首道。眸一轉,劉羽臻瞅向站在她右側的女子,年約四十出頭,是白顏瑜的三姑姑。

「久不見瑜兒,真是越來越俊俏了,難怪那位公子會將你給買……」語未落,三姑姑猛摀住了口,她心虛地看向大伯父,但見大伯父一雙哀愁的眸瞳,在視於三姑姑身上後,轉為冷冽。

啊……原來……原來白顏瑜是以那種身分被帶走的!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