秝子的食全大福

魔……我竟是魔帝的孩子！

「為師不知真正的你為何樣貌，但能力絕對不只這般。現在的你是因為吃了轉神丹才成為神祇，是由肉身轉成的型態，興許當你真的死了，最終的你才會出現吧。」落下的話並非肯定，玄祈旋身欲離，卻又被錦玥緊捉了住。

「那為何不能救羈羅！」

「你適才也看到了，羈羅靈體破碎不全，又受到你的魔氣影響，若真要救回他，只能靠胎神靈……」

錦玥聞言雙瞳瞬綻光芒，他驚呼道：「那、那就代表有救了！」

「以為師的能力，為師也無把握。」玄祈轉眸突凝他方，見一人藏身柱後，錦玥看不清是誰，卻又無將心思放於那頭，忙扯住玄祈衣襬。

「那為何不試試？」

「因為危險。」玄祈手一擺，掙脫了錦玥的拉扯。

「不管多危險，就算機會不大，也該試上一試啊！師父！」錦玥以膝跪地，上前再捉。

一旁啟天眸視柱後，心思彷彿飄遠，眸底突掠一抹精芒，緊抿的唇瓣揚上莫測的淡笑。

「危險的不是羈羅，是……整個宇宙，整個世界。」玄祈轉首瞅著錦玥，神情嚴肅。「他受到你的魔氣影響，再加上胎神靈，他將會如你一般，成了潛在的半神半魔，甚至心性也會改變，倘若哪日碰上魔化契機，他也會如你今日一般，到時也只有你能制止得住了。」

「啊……羈羅會成魔……會成魔……」錦玥斂羽睫，捏緊胸口衣襟，有些怔忡地喃著。玄祈雙眉緊蹙，突轉眸朝啟天輕揚下顎，示意要他將錦玥帶回，啟天見狀頷首，捉住了錦玥的胳膊，卻被他猛力掙脫。

「師父求求您不要放棄羈羅！就算、就算他之後可能會成魔，可是、可是若無碰上成魔的契機，他還是名神祇呀！徒兒……」

錦玥咬嚙泛白的唇瓣，眉眼間透露出無盡的憂愁，他手指絞著衣袂思忖，最後才惙怛傷悴地緩緩開口：「倘若哪日羈羅真魔化，徒兒會……親手將他降伏的。」

玄祈凜著神情，搖頭道：「別忘了，你也很危險，或許先成魔的會是你。」

「不、不會的！師父你看，徒兒現在不是控制住了嗎？」錦玥猛拍胸膛，拼命地搖頭。「有股力量控制了徒兒的魔性，徒兒不會再失控了，求師父救救羈羅。」語落，他不停磕頭，其聲響徹大殿，聞者皆於心不忍。

玄祈扶起錦玥，凝思一陣才道：「若救回來的羈羅已不是羈羅了呢？」

「什麼意思？」

「他靈體不完全，且受魔氣影響，或許救回來的他會變得不太一樣，這為師也沒遇過，並不能確定。」

「沒有關係，師父！求求您了！」不管羈羅變得怎樣，羈羅就是羈羅！

「為師也不希望羈羅消失，可若救回他，就怕他會如你一般魔化，他雖不是天生的高等魔靈，不至於喪失神智吞噬摯愛，可若失控了，也將成為天界莫大的敵人，更何況他不像你，有『大神』的幫助。」

「大神？」

「是的，你的母親乃無性別的孕育大神『桔梗』，他雖已被魔帝吞噬，然而他的意識卻與你相伴。」語落之際，藏匿於大柱後的身影動了下，驀見一抹纖細人影緩步上前，金色如波浪般的長髮曳地，碧綠雙眸美得令人為之窒息，她是玄祈的女兒，織芸。

「父皇您就救救羈羅吧，錦玥你就別再哭了。」織芸纖纖玉手貼上他的頰，為他抹去頰上淚珠，為此，錦玥有些怔愣，卻又當即回神。

「師父，魔化的契機是什麼？或許……羈羅可以避開來啊！」只要避開那所謂的契機，羈羅就永遠不會成魔了！

「一般是恨意，可是由為師適才所見，你卻大有不同，所以擁有你魔氣的羈羅……興許也會不同。」

「但也可能相同不是嗎？所以別讓他恨就好了，別讓他恨……師父！求求您救救羈羅吧！」錦玥又再次磕頭，當即被織芸扶起。

「別再磕了，都淌血了。」織芸手撫上他的額，眸中透著明顯的憐惜。「父皇會救羈羅的，別擔心。」

「織兒。」玄祈擰眉看向織芸。「以朕的能力，尚未有把握救回羈羅。」

「父皇能的，女兒非常確定父皇能救回羈羅。」織芸的眼神清睿而堅定。今日的織芸怎麼了？感覺與平時不太相同……

「是嗎……既然連妳也這樣說了。」玄祈喟嘆，可語氣裡帶些釋然。織芸與其他神祇不同，沒有什麼過人的靈力，卻有十分準確的靈覺，也謂之「預言」，常常一說即中。

「那麼師父是願意了？」

「唉……罷了、罷了。」玄祈無奈地擺擺手，自錦玥手中拿回封魔瓶後同啟天道：「帶錦玥回去，為師要閉關，或許會花上幾個月，也或許是幾年。」

玄祈手一揮，驀見一道聖旨浮於啟天掌心之中。「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所有人不准再提，違者貶下凡間。」語落，玄祈掌覆於錦玥的額前，他喃言咒音，一道白光乍現，浮出點點之芒，瞬息間罩住錦玥周身，化成刺目的絢麗金光，見他那頭深紫秀髮與紅紫瞳眸，轉眼已變回原先的淡紫色。

「為師只是暫時改變你的模樣，興許得花上數千或數萬年的時間，你自體魔息減化，外貌才會完全恢復。」語畢，他旋身往殿內步去。

「太好了……」錦玥全身豁然放鬆，驀地一陣暈眩襲捲而來，他再也支撐不住地闔上雙眸，在失去意識前，他唇角上揚，心底不停喃著。

太好了……羈羅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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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瀣露沁得錦玥一身濕涼，他略抖哆嗦，眨了眨明眸，一頭披肩直髮也泛水珠，醒神之際他指化靈術，轉瞬間，身上冷意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暄暖日陽落射，雀鳥晨鳴的悅耳聲。

「又過一日了。」錦玥站起身，背倚大殿外石柱，遠眺天際曙光，心平靜。

距玄祈閉關已過了七個多月，錦玥自傷好後，每日都佇足於大殿外等待，殿內一絲動靜都能使他心顫漣漪。縱使羈羅可能不一樣了，錦玥仍是殷切盼望能再見到他。

「還在等啊！我不是說了，父皇這回會閉關八個月，還差三天，你怎麼還在這等？是不相信我的靈覺？」織芸踱到錦玥身旁，微捲的金色秀髮因日陽而閃耀光芒，她噘著丹唇，模樣似有不滿。

「織芸今日怎這麼早起？」錦玥轉首望向織芸，回以淺笑。「我相信妳，妳說的話總是很準的，可是……我想等他。」

望著她，錦玥心底有些複雜，自從那日受傷後，織芸便時常來找他談天，有時會望著他陷入一陣靜默，似透著他看著誰，在那時他會感到不自在，也感甚為陌生。可過一陣子，織芸又會變回來，如現在這般活潑的性子，總令他摸不透，不知一切為何因。

「不好！我感覺到有討厭的人要來了，錦玥我先走了！」織芸蹙黛眉，倏地旋身而躍，她身形如電，於空中飛掠而過，眨眼間已不見蹤影，錦玥見怪不怪地搖搖頭。

是呀，現在的織芸才像織芸，錦玥知道她在躲誰，畢竟自己來到天界已快兩萬年，有些天界的「八卦」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最近這個「八卦」有些改變了。

聽說過去他尚未來到天界時，織芸總愛纏著啟天，很喜歡啟天，可後來不知發生何事，織芸不再與啟天相見，能躲便躲，就算相見也總是說些譏諷的話。然而自從那日他受傷後，情況竟莫名地改變，成了啟天纏織芸，織芸躲啟天的狀況，怪哉，到底自己的傷與他們有何關係，他一直不解。

片刻，見一抹人影掠過天際，方見錦玥忙止住身形，縱身而來。「錦玥，看到織芸了沒？」啟天握住他胳膊。

「那兒。」纖指一劃，指向織芸離去的方向。

「謝了！」鬆開手，啟天蹬足躍飛，衣袂一展，如燕蝶般劃過天際。然而，那雙晶亮的褐眸，在背對錦玥之際轉為陰沉，為上揚的唇透上些邪魅。

錦玥含笑地望著他化為黑點的背影，而後收回視線，回首繼續凝望大殿。

三天啊……只要再等三天，再三天我就可以再見到你了，羈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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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天啊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