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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在南方冬季是難得露臉的,然,今日天氣好得可見一片蔚藍,朔風拂過,不冷,卻十分涼爽舒適。

遠遠便見兩抹人影一前一後奔走著,穿梭於樹林之間,前者走得輕鬆,手拿黑色紗帽,紫色長髮於空中掠出一道美麗的線條,後者喘息聲略大,可步伐卻未有減緩,手執長劍,白色衣袂隨風飄颺。

「玥玥,你這般翻山越嶺是在找誰?」

「就說找很重要的人了。」劉羽臻回首朝他白了一記,雙眉微蹙,吐一口長氣。

她以為自己可以忍住的,忍住美食的誘惑。可沒想到今早吃下一口路邊賣的菜包子後,頓時難過得想哭了,為什麼以前覺得尚可的菜包,如今竟難以下嚥,比嚼蠟的感覺還令人難以忍受。

正當她打算忍住嚥下菜包之際,嘴一啟,一個香味瀰漫唇齒的小香餅瞬間穿過黑紗帽,直塞入她口中,頓時使她滑下熱淚,滿意地哭了。

當下,她彷彿是進入花叢間的小蜜蜂,咬著含有玫瑰花香,口感奇異的香餅,那是不曾吃過的東西,不乾澀,甚至如梅子般能回甘,卻又不酸,瞬間沖散了口中的油膩感。她欲尋食物來源,眼一抬,驚見白駒逸手中捧著一包香餅,噙著淡笑直望自己。

她輸了,敗給食物的誘惑,讓白駒逸當了自己的「跟屁蟲」。當然,即便有他的跟隨,她也不會忘了自己的初衷,依舊翻山越嶺尋找趙旭崢,只是……每當他問起自己在找誰,她總會下意識避開這個問題,或是給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說不上為什麼,她不想讓他知道還有另外一個「他」,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愛的是另一個「他」,趙旭崢。

「那個人很重要?」白駒逸眸光略沉,試探性地提問。

「重要。」回答堅決,毫無遲疑。

「比我重要?」聞言,劉羽臻步伐驟然滯住,一回首,猛撞上白駒逸來不及止住的胸膛,雙雙跌落於地,白駒逸忙以手臂護住她的頭,就連跌覆於身,也以另一手撐地,不欲壓痛她。

「有摔疼嗎?」白駒逸忙翻身,迅疾將她扶起,並用手輕拍她沾染塵土的衣。

「你……」劉羽臻緊鎖眉間,忽握住他手肘,凝盯他滲血與沾附黃土的手臂,是為護住她的腦所致。「你受傷了。」

「呵,這點傷舔一舔就好。」

「你以為你是狗啊。」再次白他一記眸,劉羽臻突鬆下手,足尖蹬地躍飛而起,俊逸悠雅的身姿佇立於樹梢上,明眸眺望遠方沉凝,未幾,又旋身灑然落地,其風撩起她那身紫衣,日陽落照周身,一時之際,令她身姿帶些撲朔與迷濛感,混不似真地夢幻。

劉羽臻回眸望向白駒逸,見他有些愣然地看著自己,忽伸手碰上她的頰,下一秒溫嫩的唇已貼覆上她丹唇,僅是輕輕觸碰,他一後退,望著她的眸透些水波。

「你!」自呆愣中回神的劉羽臻,原已生然的怒意瞬間被他落下的話語給澆熄。

「差一點……我以為,以為你的存在又只是夢了。」白駒逸聲多苦澀,給予無奈淺笑。「看著你,好似有些距離。」

話中隱帶著另一層意涵,劉羽臻是懂地,可……她能怎麼做?

劉羽臻斂眸靜默片刻,驀地攫住他的腕道:「你的傷得洗一洗,我剛看了看,不遠前方有條溪流,走吧,感染到細菌就不好了。」

語落,劉羽臻突想到「細菌」一詞應是地球才有,正準備解釋之際卻見白駒逸僅是點頭未問,她不禁感到有些訝異,優眉輕挑問道:「你知道細菌是什麼?」

「肉眼看不見的原核生物,沒有細胞核膜和細胞器膜的單細胞微生物,細菌是最古老、數量最多的生物,經常存在於土壤、水中及大多數多細胞生物的體內和體外。」

「呃……你怎知道得比我清楚?」劉羽臻一愕,步伐瞬間停頓,甚感驚奇地看著他。

「師父上課有教。」話語一頓,見白駒逸淡勾唇,凝視他的眸放柔,似陷入了一陣回憶之中,好半晌才緩開口言:「不過玥玥上課時都在書本上畫圖,師父也極少考試,你的作業大部分都是我幫你做的,所以……你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被你說得我好似一個很糟的學生。」扣著白駒逸手腕的長指一緊,劉羽臻繼續邁開步伐往溪邊走去。

「不,你繪畫很厲害,而且許多術法一點即通,至於其他你不會的,我會就好。」白駒逸反手握住她的腕,斂眸盯視黃土,再抬眸看向她,眸中是沉靜而平穩的堅決。「只要玥玥需要我……」

「呿!被你說得我過去好似很惡毒,命令你做東做西地。」

「沒有,你才不會那樣呢。」白駒逸眸波柔情地看著她的背影,噙笑喃著:「就因為你不會那樣,所以……」

他沒說,實際上錦玥的作業是被他偷去寫的,因為知道錦玥不寫會被師父罰,可他就對自己沒興趣的事情提不起勁來學習,所以羈羅想了一個法子,做自己的作業時以左手執筆,做錦玥的作業時以右手執筆,如此一來,現在的他雙手都能寫出一手好字。

他捨不得啊……捨不得玥玥被罰。

「玥玥。」聞白駒逸突喚聲,劉羽臻回首望之,優眉略帶疑惑地輕挑:「怎麼?」

「你對我一分好,我就以十分來回報,玥玥,告訴我妳在找誰,興許我能幫到妳。」白駒逸臉上的笑容似久不見的春風,為寒冷的冬天染上一抹溫暖的生息。

「呃,我有對你好嗎?」貌似沒對他有啥好臉色過。

「或許你忘了,不過我記得就好,在這世上也只有你是真心對我好。」好到讓他都陷了心,這一陷就是永遠,原本只要看著他快樂就幸福了,可到後來卻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僅是看著,他想得到玥玥的心,即使那顆心不及自己對他的一半在乎,他也滿足了。

劉羽臻聞言心底突地絞痛了下。是這樣嗎?全心的相信,到後來受我封印……令他感受到背叛,以至於最後這般憎恨著自己。

「如果……」劉羽臻嚅唇,眸沉瞳凝,回以他苦澀的神情。「如果哪日你發現,我……其實沒你想像中那麼好,甚至傷害了你,你會如何?」

「你不會傷害我的。」他肯定的落句,回以是堅定的眼神。「你看,即便現在你忘了我,不也擔心我的傷,要帶我去溪邊清洗嗎?所以玥玥,你不會傷害我的,就如我不會傷害你一般。」

聞言,一股酸澀湧上心頭,劉羽臻忙回首望前方,不讓他發現自己的眼眶涎著淚水。雖然她忘了過去,可現在聽白駒逸這樣說,心底卻疼得難堪。

「羈羅。」首次,劉羽臻這般喚白駒逸,她嗓音隱哽著道:「我沒你想像中的好。」

「怎了?」

劉羽臻未回首,僅是搖搖頭沉澱心緒,好半晌,他倆越漸接近溪泉,迎面拂來的風有些涼、有些冷,卻聽淙淙流水聲,似能洗滌她心中的苦悶,興許這便是大自然的力量,流動的水,反而能沉靜震顫的心湖,給予她一陣思考的時間。

劉羽臻鬆開扣住他腕的指,見他不太靈巧地挽起袖口,不禁喟嘆上前幫他摺了幾摺,在他含笑的注視下,回以平靜的語氣道:「白駒逸,我想恢復記憶,你有辦法嗎?」

「有。」

劉羽臻眸一瞠,驚訝於他肯定的語氣,也不禁懷疑為何稍早他不告訴自己,反而在自己開口提問時才說,難不成他不急著讓自己恢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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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