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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燦精緻的宅邸,別緻高掛的燈籠,來回穿梭的家丁,香味撲鼻的佳餚。


這裡是慕容府,前幾日慕容老爺力邀蓮玉到府奏上一曲,因為今晚各個商家連號老闆齊聚,熱鬧非凡。


能邀蓮玉移步到府是件不易之事,蓮玉的音感頗負盛名,一曲之音聽過一遍便能彈奏,音調不準也能一一指出,這也是地球所稱的「絕對音感」,天才型的人物。


話說,距那日滿花樓的「大屠殺」數來也過了十七日,內傷原先怎麼吃藥都未好,直至七日前,她想到洛公子所贈的瓷瓶,問了王大夫才知,瓷瓶內裝得是罕有的「天仙妙露丹」乃治內傷之靈藥。


果真,當她將瓶內丹藥吃下後,那隱隱作痛的胸臆已越發好多,至少現在要她打上一架絕無問題。


風清爽,葉颯颯然,眼前家丁稀少,零零散散,這裡是慕容府的內院。


她已同蓮玉說好,趁此機會在慕容府尋找消息,雖然聽說旭崢兄已離開慕容府,可或許能在此時探些什麼,例如……他為何而逃?又有可能在哪佇腳?


緩步向前,她漫無目的的走,這兒家丁不覺她的出現有何怪異,只是忙著自己的事,頭也不抬,興許今日來了太多賓客,他們想,任何一個都不可得罪。


遠遠地,一縷琴音幽幽至,帶著幾分神秘,幽繞綿長,音韻清然,她聞聲移步,來到一處院落前,正欲踏步入內,一名僕人忙不迭上前制止。


「公子,老爺曾吩咐過,誰都不可入內。」


「喔?」劉羽臻輕挑眉梢,眸瞳簇亮。「裡頭是誰?」


「這……是重生公子,老爺吩咐誰都不准入內叨擾他。」


「重生?」她緩勾揚唇,凝思一陣後快步離開,卻在柱子旁一閃,失去蹤影。實際上她疾迅躍至屋簷,足沾屋瓦,藏身於夜幕之中。


重生公子說不定正是旭崢兄,他並未離開,而是被慕容老爺關起來了,謊稱個名,不過這又是為何?罷了,去看看便知,倘若真是旭崢兄,就將他救出來!


足沾地,無聲,風隨琴音拂,掠動她的髮梢,她踮著腳,小心翼翼地上前,怎知屋裡未有燭火,暗而不清。


這慕容老爺也太可惡了吧!竟如此對待「貴客」,連個蠟燭錢也捨不得花,啊……倒是這貴客真厲害,這般暗還能彈出這麼優美的琴音。


「嗨!貴客。」窗外,劉羽臻佇足,氣聲喚道:「你被關起來了嗎?是旭崢兄嗎?我是劉羽臻。」


未回應,她又喚了幾遍。半晌,裡頭依舊傳來縷縷幽琴之音,未回。


劉羽臻左右瞧了瞧,思忖片刻,決定推門入內,淡淡檀香瀰漫,配著美妙琴音,未點燭火也可猜出,撫琴之人應有不凡氣質,就不知長得如何,至少她覺得應該不是旭崢兄,旭崢兄不會不理她的。


尋半天,終找到了幾支蠟燭,她自懷中掏出打火機,一點即亮。當屋驟亮起,她旋即朝撫琴之人望去,方見那名美得令人為之窒息的臉龐,她一怔,胸臆竟莫名脹痛,連呼吸都有些窒息。


那是一頭如火般的長髮,一雙空洞無神卻美麗的墨綠瞳眸,還有一張美艷中帶有帥勁的面容,似男似女,采不清其性別。


心湖莫名染漣漪,一縷又一縷;紊亂的思緒攫住了她,一陣又一陣,她摀心靜默,卻不知為何而發疼。


待心緒沉澱,她才赫然發現眼前人目不視琴,頭微撇,眸瞳凝視遠方,不知在看什麼、想什麼。那修長的指,撩撥琴弦之熟練,流瀉出一連串悠揚略愁的旋律,飄渺如煙,無滯無礙。


劉羽臻原地趺坐,托腮而望,不欲中斷他的琴音,闔眸凝聽之。


音律劃終,重生公子動也不動,靜默,思緒似已飄遠,這時劉羽臻才拂衣擺,倏起身。


「嗨,我……」話語驀然止,她輕吐舌瓣,拱手上前道:「在下劉羽臻,因尋友人誤闖公子院落,聞琴音清越絕倫,甚感佩服,欲與閣下交個朋友,不知意下如何?」


重生公子眸未抬,眉未蹙,就像未聽見般,縴指一滑,一縷琴音悠悠而落,再起的琴音劃破夏幕夜空,音韻清然。


這……他是故意的嗎?故意當我不存在?


「你的琴音與蓮玉彈得有些相似呢。」劉羽臻再一箭步上前,與重生公子僅離一步之距,身子微蹲,又言:「為什麼你撫琴可以不用看琴?而且天色這麼暗,連蠟燭都不點,是被慕容老爺給欺負了嗎?」


重生公子依舊未言,轉首與她相對,似看她卻又對不上焦,恍若透著她看著別人。


「咦?」貌似發現了什麼,她驚呼出聲,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原來你……看不見。」


劉羽臻搔搔頭,感到有些愧疚,起身拱手言道:「對不起,在下不知……唉……」誰曉得居然有人看不見也能彈出這般優美的琴音,這當真是個天才。


靜默半晌仍未得到回音,唯有接續而來的曲調,緩慢得似是在訴說著某段悲傷的過去,讓聞者也會不自覺地感到難過,心沉。


驀然,如訴如泣的琴音驟變,急轉直上成了亂了拍的奏曲,那痛苦且絕望的曲調令劉羽臻驚駭一退,忙抬眸直視眼前人,猙獰扭曲的面容令她頓感恐懼,再一退縮,躲到了門邊。


怎麼了?這重生公子在生什麼氣?她說錯話了嗎?為何氣成這般?


轟然一聲巨響,重生公子攏掌一揮,弦斷,琴身瞬毀,一團熾紅之火憑空而燃,燒得琴身劈啪作響,卻未燒及琴下木桌,好似隔著什麼,詭譎至極。


劉羽臻見狀,雙腳不禁顫抖發軟起來,她往後一退,「碰」地一聲撞上門扉,身一繃,怯怯地轉頭瞅著重生公子,見他似無發覺異狀,當即舒口氣,拍拍胸口。


「那傢伙竟散了我的五覺。」聲沉,略含糊。


劉羽臻聞言一愣,轉頭慎視四周,除了自己並無他人。


他在跟我說話嗎?


「這麼多年……我僅尋回觸覺,這般活著如行屍走肉,撫琴不聞琴音,食飯不覺滋味,飲酒不聞其香,睜眸不見光明,我連當個廢人也不足!」他手一揮,木桌登時破裂成碎,點點白灰四散,嗆得劉羽臻猛乾咳。


五覺?難不成是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原來他不只看不見還聽不見,可聽不見竟能彈出此音,這……根本就是神人嘛!


「當我醒來時,你竟失蹤了……說你已死我絕不相信,我仇都還未報,你怎麼可以先走!」重生公子齜著牙,字字沉重。


呼……原來是想到仇人了,看來他並不知道我在這兒。


劉羽臻心放寬,隨即旋身步出房門,忽一滯,回首靜凝。不知怎地,她感到莫名惆悵,是因重生公子看來有些可憐嗎?


唉……不過也與自己無關,更何況他好似會妖術,倘若冒然接近他,說不定會被他給燒死。


思及此,她不再逗留,提步縱身一躍,徒留下房內那抹陷入悲愁與憤然的人影,化作於夜空翱翔的飛燕,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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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偉輝煌的宴客廳,其華美精緻不輸王城任一座宮殿,花香淡拂,廳內植了不少花束,鑲了不少寶玉,隨便挖一顆走,幾年內應吃穿不愁,當然,此地護衛重重,自是不可能這麼做。


夜宴已告一段落,劉羽臻收妥蓮玉所備之樂器,原欲一同離開,可方到門口,蓮玉卻突然被慕容老爺喚了住。


「蓮玉姑娘請留步。」慕容決四十有三,給人感覺從容穩斂,眸瞳精炯微瞇起,眉宇充滿不尋的莫測。


「老爺有事?」蓮玉福了福身。


「這……」慕容決擰眉看了看劉羽臻。「我倆私下談談。」


「劉護衛非外人,老爺且就直言吧。」


「那就煩請蓮玉姑娘和劉護衛移動步伐至書房來。」慕容決勾唇淡笑,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那笑容令劉羽臻頓感不安,她一手環抱箏琴,一手扣住蓮玉的手腕,亦步亦趨地跟著。


閃著紅芒的燈籠高掛,方來到此處,裡頭已點燃燭火,亮如白晝。


「麻煩劉護衛在外等候。」慕容決翻掌輕點頭,作勢「請」的動作。


「劉護衛並非外人,老爺有事請直說吧。」蓮玉不畏慕容決的身分,直言而道:「若連劉護衛都不可知道之事,那蓮玉也不想知道。」


慕容決聞言當即怔愣,似乎沒想到蓮玉會這麼說,雙眉微蹙,緩勾唇,目視劉羽臻的眸子狠意一閃而逝,速快得連他倆都未察覺。


「既然如此,那劉護衛也一同入內吧。」


語落,他旋身先行步入房內,劉羽臻也同蓮玉進入,隨後掩門審視四周。


精緻的書房少了宴客廳的俗氣,多了濃郁的書香氣息,還有淡淡檀香拂鼻而來,舒爽且清欣。


待門闔上,慕容決自牆上暗格內掏出一個紅色錦盒,外觀看來頗為普通,繡著金邊花草圖騰,他將盒蓋掀起,裡頭安躺著一個帶著些微紅點的圓玉,劉羽臻一睇,並無特別的感覺。


就不知這慕容老爺為啥這般神祕兮兮地,還藏在暗格裡呢!


孰料慕容決一開口,劉羽臻當場恍若雷擊,震得她腦袋嗡嗡作響,久久不能回神。


「此玉名為『溫靈瓊璩』,傳聞為遠古神器,乃天界之寶。」


這……這就是能讓她回地球的神玉,溫靈瓊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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