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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劉羽臻恍然澈悟,因她戴著黑色口罩,以至於被誤認為同夥?


「救命呀!蓮玉──」腳一提,掠空而飛,纖手尚未觸及蓮玉,已被古靖煌一掌擊飛。


「噗!」一股腥甜湧喉,因口罩擋著,全噴回臉上。


過去還道電視劇亂演,原來……被高手一掌所擊真會吐血。


「洛公子等等!」劉羽臻吃力睜眸,眼前畫面已糊,可從接近自身的美妙身段可知,是蓮玉。


「妳……真是妳!妳在搞什麼,想死也不該這樣。」蓮玉將她扶起,並摘下她的口罩,滿臉鮮血煞是恐怖。


「洛公子,她是蓮玉的朋友,因臉上有缺陷,總是遮面示人,你們……打錯人了。」蓮玉轉眸視她,眸中不免透露出憂心她的傷勢之情。


扯謊扯很大喔。


劉羽臻心存感謝地輕拍她的肩。


「缺陷?讓我瞧瞧是真是假。」古靖煌眸冷聲更冷。


「洛公子……她已受重傷,更何況全身浴血,這……」蓮玉嗓聲輕柔,似能將鐵心給融化一般,但對古靖煌卻無絲毫作用。


「過來。」


劉羽臻輕咳一聲,抖著音道:「小的……可否只給您瞧便好?」


「放肆!主子所言哪還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再不過來,我一劍將你刺死,省得麻煩!」語落,沐凌作勢展劍一輪。


「嗚……」劉羽臻摀住臉,雙肩發顫,竟低啜了起來。「蓮玉,支開沐凌。」她雖發出嗚咽之音,卻仍在蓮玉耳畔氣聲道。


目前只有沐凌見過她的容貌,倘若支開他,興許能蒙混過去。


「洛公子、陳將軍,蓮玉這朋友自小因臉上缺陷而受到他人欺負,適才沐公子嚇著她了,能否讓沐公子離開,要不站遠些,就您倆看看蓮玉所言是否為真。」


古靖煌掃了沐凌一眼,用下顎輕點,沐凌見狀拱手點頭,當即旋身背對她倆。


劉羽臻深吸一口氣,眼眶涎著淚液,手摀胸,輕咳幾下,緩步上前。


臨去前,她朝蓮玉輕聲道:「妳啊,真不愧是我的好知己。」這麼信任她,就拿她這張無缺陷的臉來講,不怕她一上前便露了餡,害了自己嗎?


眼前這兩個傢伙身分不簡單,一聲令下,便可將她由第一花魁貶成普通的青樓女子啊!


風起,門扉晃,搖曳燭火閃爍,映得她詭譎而可駭,未乾的紅珠沿著臉頰至下顎,再落於地。她笑著,臉卻是斜歪,正確說來,是一邊鼓起似嘴裡長瘤,說醜倒未必,因那雙美眸足已魅人,卻因此地此景顯得恐怖,比外頭的死屍還令人感到毛悚。


劉羽臻適才趁摀臉之際,將袖中的巧克力含入口中並用舌尖推至一旁,看來就像口中生瘤,倘若平時這小技倆應馬上被揭穿,可現在她的模樣太過駭人,夜幕深暗,屋內燭火雖亮,卻不及現代的燈泡清楚明亮。


古靖煌擰劍眉,搖首,轉眸看向陳將軍道:「你去瞧瞧。」


陳將軍箭步上前,抓起她的衣袖糊抹一通,將血拭去大半。他凝盯劉羽臻的臉頰,再用指腹抹了抹,忽喟嘆,凝視她的神情轉為憐憫,他斂眸轉首道:「皇……洛公子,他不是。」


什麼?我不是什麼?


「嗯。」古靖煌擺擺手,掃了她一眼,冷聲道:「你下去吧。」


聞言,劉羽臻如獲大赦抿唇竊笑,原欲使勁速離,卻又怕自己動作太大使他倆疑心,是以,她放慢了腳步往外踱去,可走沒幾步,古靖煌卻忽喚:「等等,回來。」


啊啊!被發現了嗎?


劉羽臻微蹙眉梢,回身,孰料一個白色小瓷瓶忽往她身上砸去,一觸及適才接掌的胸膛,就因疼痛而齜牙抽氣。


驀地一聲脆響,瓷瓶滾地卻未碎裂。


「賞你的。」古靖煌冷聲道。


「還不快謝洛公子。」


劉羽臻抽眉角,齜牙,攥起拳頭發顫,多想揍下去卻又不敢。


無辜受你一掌,你不道歉還用這種態度,真是……王八蛋啊──


我這個勇者真是孬種,老天,為什麼非得讓我肉穿,不來個靈魂穿?最好穿到皇帝的身上,將你這個王八蛋打入天牢!


「謝洛公子賞賜。」想歸想,她還是拱手稱謝,勾揚唇笑得極為燦爛,風再起,陰陣陣,撩起她的長髮,黏貼於頰上,此時晃動燭影更彰顯她駭人的面容。


「快下去。」陳將軍蹙劍眉,喝了聲。


劉羽臻迅速將還在地上打滾的瓷瓶拿起,舉步離開廂房,甫至門外餘光一掃,見沐凌擰眉凝盯自己,她心跳驟增,忙不迭用手摀臉。


「等!」沐凌箭步上前,手一伸,抓住了她的胳膊。「我是否曾見過你?」


「小的自幼在外人面前就不以真面目現人,這……您應是認錯人了。」刻意壓低嗓,嚼字略含糊,五官皺起,並將歪嘴加重。


沐凌眸略沉,手依舊緊抓不放,轉為沉默的對視。


唉呦,他怎說話不算話,說不看還是轉頭過來看了。


氣氛頓時陷入沉窒,劉羽臻撇開眸子不語,方見滿地死屍腦袋瞬暈,站挺的腳軟了下來,抖啊抖地,突轉眸望向沐凌,哀求道:「你……可以陪我走出去院落嗎?」


斷肢斷首的屍身躺滿地,院中屍橫遍野,要出院子得從肉塊中尋路,她……不敢啊。


「一個大男人,竟怕這等小事,哼!」沐凌鬆手欲離,卻反倒被她緊抓了住。


「等等,這事一點也不小啊!」殺人叫小事?那……還有什麼事是大事的?而且她不是大男人,是個小女子。


「如果你想死,就繼續抓著。」白光一掠,長劍晃晃,劉羽臻見狀忙不迭鬆開手,沐凌冷哼,當即步入廂房。


怎麼辦?她不敢看,又不敢在此地逗留,怎麼辦、怎麼辦?


「羽臻。」身後,輕柔嗓音宛若天神般降臨,劉羽臻聞聲幾乎要痛哭流涕了。


「蓮玉!」劉羽臻一躍上前,緊抓住眼前盈美身姿,淡淡的花香沖去刺鼻的腥,溫暖的身軀忽震,推了她一下。


「過去同你說了多少次,別抱我。」無奈的語氣,喟嘆之。


「還是妳最好了,沒有丟下我。」劉羽臻將頭埋入她頸邊。「對了,妳適才怎放心讓我進去,不怕我露了餡?」


「因為妳要我支開沐凌,我想妳應是有了法子。」蓮玉推開她的頭,纖指扣住她的腕,柔聲道:「妳眼睛閉著,我帶妳出去。」


「蓮玉妳啊!比我更有當男人的潛力。」劉羽臻揚唇淡笑,緊閉雙眸,反握她的掌。「如果妳是男人,我第一個倒追!」


蓮玉眸瞳一顫,目光黯下不再言,將身子微微發顫的劉羽臻帶出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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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揚。」待劉羽臻遠離,沐凌入內掩門後,古靖煌朝陳將軍道:「命令滿花樓不可將今日之事洩漏出半句。」


「是!」


「沐凌,去調查是誰將朕今晚的行程洩漏出去。」他頓了頓,指腹摩娑下顎,眸沉喃喃自言:「到底是誰,竟敢與日月魔教勾結……」


日月魔教教徒頰邊皆會刺上月形記印,此標記一烙,終生便為日月教徒。日月教位於南方「魘山」山頂,過去曾有不少正派高手上魘山欲討伐魔教,卻反而失去了蹤影,後來有人親見那些高手全成了日月教徒,且像失了心,無意識般,只會殺人。


有人道,日月教主會控心,是魔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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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哥!」


劉羽臻甫步出院落,便見外頭圍了不少人,羽雀見她渾身浴血煞是駭人,連連驚叫,疾迅上前。「你受傷了?」


「沒什麼,能幫我燒洗澡水嗎?」她感到胸口脹熱,不知那天殺的洛公子施了幾分力,這內傷看來頗重,可是她不想讓別人擔憂,強忍胸口的疼痛,揚笑搖首,狀似無大礙。


「適才我已令她幫妳準備熱水了,妳先回房休息吧,再等一刻鐘,應該就準備好了。」蓮玉蹙黛眉,輕嚙下唇,面不掩憂色。「妳還可以嗎?如果不行就別硬撐,換件衣裳把臉洗淨便好,等王大夫過來幫妳診治。」


「不要,我沒事的,洗個澡還可以。」渾身腥味,不洗淨怎行?「對了,我還要香皂!」


「那好吧,妳自個兒小心點。」蓮玉無奈喟嘆,美眸深凝著她,斂眉道:「我去看看穆清,他被嚇著了,一直到適才還是哭鬧不止。」


「行,我沒問題的!妳快去吧。」她真是不得不感謝這名好友,應是猜到自己會害怕,才會丟下弟弟前來帶路。


猶記半個月前,因羽雀跟她說了個鬼故事,害她晚上睡不著,跑去同蓮玉擠一張床,卻被蓮玉一腳踢下,雖不讓她同床,倒也願意陪她聊天,是以,蓮玉才會知道她對這種事情是極為害怕的。


只是……看來今晚又得跟蓮玉擠一張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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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氳漫的氣霧,撲得滿室朦朧,熱氣輕霧嫋嫋中,一抹悠態人影貼於木桶邊緣,狀似享受熱氣奔騰的一浴,實則腦際暈眩無法起身。


劉羽臻手抓木沿,怕一不小心暈了去,身子會因無力下滑而溺斃。泡澡泡到溺斃,怎麼想都很誇張,可是再沒人前來相救,她真是會死啊──


「劉大哥,王大夫來了,你可洗好了?」羽雀敲了敲門,劉羽臻欲發聲,卻連開口的力氣都無。


「劉大哥?」


快進來救我吧!要死人了……


「怎了?」蓮玉甫來到門前,便見羽雀來回踱步,似著急,似疑惑。


「小姐,劉大哥不知怎地未應聲,妳說該不該找人進去看看?」


「未應聲?」蓮玉急忙上前,惟手觸及門板,動作便止,她轉首同羽雀道:「妳先進去瞧瞧,倘若她在木桶內未著衣就已睡下,妳便拿件衣蓋上再喚我入內。」


「小姐這……男女授受不親,我……」


語未落,蓮玉忙截道:「羽臻是名女子,妳快進去吧!」不知怎地,她的眼皮狂跳,好似有不好的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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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