秝子的食全大福

準備要說殘天、夜冥和桔雲的故事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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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感覺的是你，哪怕這身子不是你的，我也管不著了。」他濃醇的熱氣在桔雲耳邊低撩，「將我收服也好，讓我少了思念也罷，別活得這般痛苦。」

「我……我對你並無愛呀！」桔雲身子簌簌顫抖，嗓音也不自覺地發顫，雖說適才曾想過要趁此收服他，可真碰上了，卻讓一股極端的恐懼鋪天蓋地襲來，將他整個人給籠罩了住。

這樣的恐懼竟是比魂銷魄散時還要濃郁，腦中甚至閃過幾道既陌生又熟悉的畫面，他驚恐地晃著頭，想將這樣畫面甩出，腦海裡彷彿有個防護的罩子在幫他抵擋那層層襲來的畫面，可是一對上啟天那雙邪佞的眼，那令他不甚了解的畫面又一再地閃過腦海，令防護的罩子開始剝離……

桔雲望進他那雙狼噬的眼瞳，火熱得似想將他吞食一般，他身子不禁往後縮，只是他不曉得，他發出的嗓音脆弱得宛如貓叫，再配上那雙蘊著淚水脆弱的模樣，啟天竟是看得愣呆了，待他回過神來，忍不住低吼一聲，狠狠地吻住眼前人。

啟天頎長的身軀緊密覆上他，攫吮他的唇一再地纏吻，桔雲身心皆顫，面對眼前的啟天，腦海裡冒出一段段越漸清晰的畫面，令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覺得萬分驚恐不安。

「雲。」啟天低啞渴喚，魔魅的長指輕挑他胸前的渾圓，霎時令他身子緊繃，顫抖不住，那帶著熱力的掌再下滑，探入他兩腿間的緊窒，頓令桔雲意志崩潰，眸瞳一個收縮，唇掀了掀，嗓音沙啞與顫抖。

「不要、不要！走開、走開！啟天──」桔雲驚恐地望進他的眸瞳，那雙紫紅已染上了鮮紅，見那紅如血般的眸子，桔雲的恐懼瞬間升到最極。

「不要、不……」這樣的恐懼將他扯入了黑暗深淵，他眼睛直視啟天，可是思緒早已紊亂，甚至忘記眼前人是誰。

腦海裡防護的罩子轟然一聲塌了，霎時間內心被塵封的記憶一湧而出，被撬開的記憶令他雙眼陷入了空洞，殘酷的回憶亦如此刻一般上演，然而在桔雲眼前的人已不是啟天，而是被埋起、被忘卻的傢伙。

桔雲曾經愛過，直至最恨的魔靈──殘天。

「殘天……」桔雲雙眸失了神，雖望著啟天，可腦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張美豔至極的面孔。

眼前的啟天明明是褐色短髮，可是在他眼中卻成了一片銀白，那如絲般的銀色長髮捲住了他的髮，艷美的容貌映出了萬分的邪氣，這一瞬間桔雲想起來了──

關於殘天、夜冥和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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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殘天纖長的指總喜歡撫上他的頰畔，然而此卻是扣住了他的咽喉，他本來紫紅色的雙眼，如今已因憤怒而染上鮮紅。

桔雲將心底生燃的恐懼壓下，一雙藍眸冷靜地望著他，眼前那張俊豔的容貌，除了憤怒還參雜了不少的情緒，桔雲知道他氣自己、惱自己，卻也不捨得殺了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吾對你還不夠好嗎？」殘天嗓音似哭似笑，眉心和臉頰上的紅色圖騰，此刻因憤怒而顯得加鮮紅，看他這樣桔雲的心也不由得抽痛起來，卻無法來安慰他。

「吾一直相信你，你要什麼吾都願意給你，可是這回你要得太大了！吾什麼都可以給你，但是不死魔族的性命，吾不能給你！」

桔雲靜默未言，他扣頸的壓力並不大，以至於尚能喘息。桔雲垂下睫扉看著繫在他手腕上的枯奴，這是魔界專門控制奴僕的手鍊，若戴上手鍊便無法抗拒主人的命令，那是身不由己的力量，無論能力多強大也無法將之摘下，唯有主人能解。

過去他與殘天曾仇視好長一段時間，殘天想以枯奴控制他，卻讓他反將一軍，使計騙他戴上的，只要他沒拿掉這東西，對桔雲而言就沒有威脅性。

「放手吧。」桔雲輕嘆一息。戴上枯奴的殘天，是無法反抗桔雲命令的，扣住他頸項的手掙扎一番，便收了回去。

「你當真不解釋？」殘天絕望地往後退了數步，他無法置信地搖搖頭，看著桔雲的眼神像在看陌生人一般，桔雲緩緩撇開視線，不想與他對上，「相處了兩千多年，吾對你全然信任，可是你呢？」

「對不起。」桔雲只能這樣回答。

是的，桔雲以為時間久了自己就可以信任他，但他發現不管多久自己還是無法做到，因為過去遭受夜冥背叛的記憶，讓桔雲對愛情無法全然信任，這已是根深蒂固的，更何況殘天是魔帝……雖然他嘗試接受，也確實去接受，但是濃濃的恐懼仍包裹住他，讓他患得患失。

神魔對峙的局面已久，殘天魔力超然又是不死魔靈，將天界和魔界搭在平衡板上，明顯可知天界不敵。如果可以，桔雲希望彼此到達平衡，而非單靠他一人之力，試問愛情能管住殘天多久的時間？與他相處越久，桔雲想得越加深入，也開始會擔憂害怕。

殘天曾答應過他，只要自己活在這世上，他願意為自己休兵，不去傷害他界眾生，直至自己壽終正寢，飛至天界天池輪迴五界後。

前段時日他確實做到了，可是近幾百年魔界眾生終於無法隱忍發生了一場大暴動，與他界大動干戈，面對這件事殘天只是對桔雲說：「魔界眾生本就較為好戰，要大家忍著不發作太過困難。」

對於這點桔雲明白，所以並沒怪他，但是後來魔界反撲的事情越漸頻繁，眼看殘天沒有去阻擋，憂慮便慢慢地種入了桔雲內心的深處。

桔雲擔心待他逝世，殘天是否又會變回過去那樣殘忍？他原本不想去深思這種事情，但快樂的日子過久了，他不禁會去思及，這樣的想法日復一日地籠罩著他，便開始感到恐懼了。

夜冥一直到現在依然是殘天的手下，他曾跟桔雲說過，他會這麼做是有苦衷的，他蟄伏於魔界是為了想辦法探出「母心臟」的所在，母心臟能提供不死魔族源源不絕的生命力，若將之毀去，不死魔族會全部死去……當然，殘天也會。

為了保護殘天，桔雲不能讓夜冥得到母心臟，但是為了保護夜冥，桔雲也不能讓殘天知道他歸順是假的。

確實，夜冥曾經狠狠地傷害了他，但桔雲知道他的苦衷，他恨夜冥卻又無法恨之入骨，他想原諒又不禁會想起那狠心刺穿胸膛的劍。

每每夜冥見他和殘天在一起，都會露出受傷的神情，可是這又能如何？縱使他知道夜冥過去曾默默地幫助他，可是如今他接受了殘天，與夜冥……便是沒緣了。

他想保護殘天也想保護夜冥，但夜冥怎麼也不願意放棄尋找母心臟這件事，為了殺死殘天，他在魔界蟄伏三萬多年，自己怎能勸他放棄？

桔雲明知道夜冥想殺殘天，卻又無法告訴殘天，擺盪在天界與魔界之間的他，無任何立足之地。過去他的願望就是像雲一般，自由自在無煩惱，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讓他想忽視也無法。

還記得那日，夜冥告訴他，有母心臟所在的消息了，並打算在近日偷取，桔雲知道他對自己這麼說，無非是要他有心理準備，他相信桔雲不會被感情左右，而且在他的認知裡殘天一定得死，宇宙才能達成平衡。

這回，為了殘天也為了夜冥，桔雲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當夜桔雲趕在夜冥動身之前將殘天灌醉，並以枯奴的力量，逼迫他將母心臟的所在之地，與如何將母心臟帶走等種種解答告之於他，而後，他便將母心臟偷走了。

母心臟的消失，引起魔界高層一陣恐慌，他們將此消息封鎖，不停派人尋找。不只殘天緊張，夜冥也滿是不解，他們都懷疑桔雲，卻又不想懷疑他。

母心臟消失了，消失到什麼地方桔雲也不知道，因為他給自己下了藥，將藏匿母心臟的一切記憶全數抹去，縱使心魔之王想施法探看他的記憶，也絕對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於殘天，桔雲天真以為一樣可以用藥抹去他喝醉時對自己吐漏母心臟消息的記憶，卻沒想到身為不死魔靈的他，竟會因為時間的流逝將當初所下的藥效慢慢釋出。

一年後，殘天想起來了，那日他雖然醉糊塗了，但仍隱約記得桔雲詢問過他母心臟在哪裡。

天界與魔界許久前就已有謠言，說桔雲是天界所放的餌，實際上是來毀滅魔界的，一直以來他根本不在意這樣的傳言，可是桔雲向他詢問母心臟的這件事，讓他開始不得不對他懷疑。

其實他不願相信母心臟是被桔雲偷走的，可是當他將心中的憤恨都遷怒於眾人後的幾日，桔雲終於看不下去並主動承認了。

對於他將母心臟偷走這件事，不只殘天震驚，夜冥也是，他們看著桔雲的神情都帶著責怪。

他呀，當真裡外不是人。

桔雲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將母心臟藏到安全的地方，一個殘天和夜冥都尋不到的地方，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護他們。

後來桔雲被打入地牢裡，已有一個月未與殘天見過面，直到今日殘天才來找他。其實只要殘天手上的枯奴未卸，桔雲是可以命令他將自己放出來的，但是他不想，關著讓他贖罪也好。

「呵呵……吾真像個傻子！」他的笑聲如泣，讓桔雲身子不禁一震，飄遠的思緒瞬間拉回，緩緩抬眸看向他。

「吾這陣子一直在想，你可曾愛過吾？為什麼要這樣對吾？」

「對不起。」面對他，桔雲只能說這三個字。

殘天笑著轉過身，可桔雲知道他哭了，看他這副模樣，桔雲心裡不禁一陣抽痛。

桔雲舉步向前想碰一碰他，孰料他驟然旋身將桔雲甩到地上。桔雲悶聲吃痛抬首看他，只見兩道熱淚延著他那張俊美非凡的臉頰滑落，他眼瞳染紅似血，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殘天一張臉滿是憎恨，看得桔雲心頭不禁發寒，他想解釋卻無法解釋，因為說出來會害了夜冥。

而後，殘天離開了。

桔雲背貼冰冷的牆面，緩緩地坐了下來。此地牢裡本是灰暗空蕩，然而因為他的到來，近日多了一張床和被子，以及數本書冊，殘天雖恨桔雲卻忍不住寵著他，愛恨交織的感受，萬分痛苦。

殘天問他，自己可曾愛過他，面對這個問題桔雲也不禁去思考，到底什麼是愛？桔雲可以肯定的回答，三萬多年前，他還是思雪且不曾受過傷害時，他深愛著夜冥，但是當他受到背叛墬入深崖後，他變得不敢談愛了。

然而這兩千多年來，桔雲越來越喜歡和殘天相處的感覺，喜歡他對桔雲的包容與寵愛，有時候他會故意整殘天，看他生氣無奈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桔雲曾經對他說過，相處至少要萬年之久才有成親的打算，在這之前他不可與桔雲有超過界線的接觸，這方面他也做到了。

面對殘天，他可以很任性。

桔雲確定他是愛著自己的，殘天過去甚至為了他撤去後宮，為了他釋放所有過去佔領天界的版圖，所以這回換他保護殘天，以這種方式。

桔雲想，自己是愛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