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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僅剩這三種色彩,白顏瑜眼瞳裡色彩,霎那間,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完全無法思考,腦袋嗡嗡作響,眼見白顏瑜唇瓣一啟一闔,似說了什麼問題,她登即回答,卻不知自己回答了什麼。

白顏瑜劍眉一擰,垂眸兀陷凝思,驀一抬眸,在他眼中閃過一抹猶豫,後見他咬咬牙,落下一道指令,撇首不再看她。

劉羽臻見到自己跨過了門檻,出了雅藝殿,御花園的粉蝶、花草,在她眼中是黑白的,她腦中只剩一道指令,一道她覺得很可怕,卻不得不去做的指令。

然後……她朝後宮方向無意識地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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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空氣瀰漫著一股惡臭,黏稠的噁心感充塞著劉羽臻的口鼻,她緩緩睜眸,晦暗的四周使她一直怔愣,倍感困惑地眨眨眼,然,暈眩的腦袋似有千斤重,太陽穴的脹疼驟發,她蹙起雙眉以指揉壓。

怎麼了……她怎麼了?

天黑了嗎?怎麼這麼暗……好臭啊……

劉羽臻緩坐起身,清脆的敲擊聲迴盪四周,是鐵鍊的聲音,來自沉重的腳踝。

她在作夢嗎?發生什麼事了……唔,肩膀好痛!

劉羽臻壓住強烈刺疼的右肩,腦中渾噩思緒未明,她不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花了好半晌思琢,她才猛然想起最後所見的是白顏瑜,卻對後來的事情沒有半點印象,倒隱約記得好像看見了一雙血紅的眼瞳,還有……墨綠色?

不可能,應該是記錯了,那雙眼瞳不可能來自於白顏瑜,可是她後來怎麼了,還有這裡到底是哪兒呢?她腳上怎會有鐵鍊?

等等!鐵鍊,灰暗潮濕還有惡臭,難不成……是在監牢之內?

「有人在嗎?」劉羽臻聲不掩驚恐,卻聞嗓音迴盪於幽暗的室內,久久才散,卻無人給予回應。

好半晌,一道門啟的敲響聲驟然發出,自右方傳來一抹刺目的亮光,令久未見光的她眼瞳一縮,瞇眸擰眉,片刻後的適應,才使她睜眸環顧四周,再垂首看著自己。

白色囚衣沾上斑斑血漬,尤其肩上的血甚至已染紅了一片囚衣,怪不得她會暈眩,肩膀刺疼,定是失血過多,卻又讓人以藥草敷上,包了起來,為何會如此呢?

「犯人劉宇,妳可知罪!」

劉羽臻望向來人,是不曾見過官員,他點燃了火炬,黃橙之光映燦在她那張面露迷茫,懵懵不解的臉龐上。「我怎麼了?什麼罪?我什麼都不知道……」

「哼,竟敢睜眼說瞎話,適才妳行刺淑妃娘娘,傷及多人,甚至還欲奔至皇上寢殿,行刺皇上。」話語頓,官員冷眸一瞥又道:「劉宇妳女扮男裝,欺君為官,光這兩項罪狀,就足以秋後問斬了。」

聞言,劉羽臻腦袋嗡嗡作響,仿若雷擊,呼吸一窒,難以置信的道:「你說什麼?我行刺淑妃娘娘?」

「又再裝傻,事已證據確鑿。」

「不、不我是被誤會的!這……我完全無意識啊!白顏……白大人呢?拜託你幫我找白大人來對質,我絕對是無辜的!」劉羽臻心急如焚,慌張不安,衝上前握住了木欄杆,幾乎未多想便急急言道:「我是錦玥,我是皇上的師父,我怎可能會行刺徒弟的妻子?我被控制了,是……」

話突頓,她聲音哽在咽喉,實在不想繼續說下去,卻是不得不說。「是白顏瑜,是白顏瑜控制了我!我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量,竟能控制我的神智,蠱惑我的靈魂!」

官員聞言嗤聲一笑,一點也不相信她。「哼,若非白大人念在舊情,護著妳,憑妳還有這間上等牢房可住?面對這樣待妳的白大人,妳竟然還欲汙衊他。」

上等?劉羽臻慎視四周,頂多也只是間「個人房」罷了,哪裡來的上等……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她是無辜的啊!

「林青。」一道熟悉的嗓音來自門邊,劉羽臻聞聲轉首,見白顏瑜淺噙揚笑,朝前方官員道:「你先下去,讓我同她說些話。」

「等等!」劉羽臻握著木欄的指一縮,力道加劇,急急喚住欲出牢房的林青。「你留在這,聽我倆對質,我真是無辜的!」

林青朝白顏瑜點頭作禮,再瞟了她一眼,輕哼一聲,甩動衣袂,頭也不回地出了牢門。見狀,劉羽臻氣悶地以掌敲擊木欄,孰料下一刻,反倒吃痛地摀著掌,低聲哀嚎。「痛痛痛……」

白顏瑜冷眼睇她,卻因她的舉動劍眉微微蹙動了下,嗓聲平靜無波的道:「在我面前,妳就別再演戲了。」別又再裝蠢、裝單純了。

「演什麼戲?疼的又不是你……」劉羽臻朝他白了一記,心底甚為氣憤,真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鬼。

此情此景,劉羽臻看來很是狼狽,可是她心底雖急,卻不覺得會真被砍首,她想,就算無緣徒兒不信她是錦玥也沒關係,因為在如此糟糕的環境下,要她不生病也難,只要病至發燒,屆時就能逃跑了。

可現在劉羽臻完全無法了解白顏瑜在想什麼,就算她未說清楚自己發燒能變身,他也用不著這樣陷害她啊!還有他的能力是怎一回事?她確定自己是被白顏瑜給迷惑了,只是不知他怎麼做到的。

「我不懂你怎麼了,就算我真能變身好了,你也沒有必要這樣陷害我,你說我的友誼是假,那我反道你的友情才是假!」這話不說清楚不行,她真是被他給氣炸了。她是真的想珍惜彼此的友誼,如果話能說開,如果能明白他到底在糾結什麼,她……還是想和他做朋友的。

白顏瑜長指撥了撥沾附於衣上的塵埃,表情淡然,可眸底卻掠浮冷冽的寒意。「妳當真不明白?」

「不明白,非常不明白。」劉羽臻指攥成拳,輕擊木欄,卻又因此扯痛了肩傷,再度悶聲哀嚎。

白顏瑜冷冷地掃視她,突踱至一旁木桌前,執起茶壺斜傾壺嘴,見涼茶化作一弧晶珠倒入空杯之中,發出湍湍水聲而後止,他纖指一扣杯身,優雅啜飲之,淡斂眸瞳沉道:「數年前,有一個小男孩無師自通,能駕馭蠱術控制人心,受到江湖中人覬覦,多數人以為他年紀小,是個很好利用的工具,就連他家族中人也是一樣,以為有了他,就能夠控制整個家族。」

白顏瑜抬眸,對上蹙起雙眉,眼瞳盡染疑惑的劉羽臻。「但……他的存在卻是毀滅的開始,親戚為了爭奪他而弒去他的父母,說是要養育他成長,卻要他下術控制所有殺手的心智,將殺手的能力發揮到至極,以此掌握家族勢力。」

話一頓,白顏瑜擱下茶杯,淺笑道:「忘了同妳說,那小孩的家族名為經商,私為江湖上有名的暗殺世家。」

劉羽臻聽得有些顢頇,睜著一泓清澈的眼瞳,卻令直視她的白顏瑜感到心煩,撇眸不再看,續道:「可是他厭惡自身的能力,他喜歡讀書不愛打打殺殺,然而因家族的關係,他不得不做,他間接地殺了許多人,豈料後來他的家族在一夕之間被滅門了,如果死的只是那些利用他能力的親戚,他倒不會覺得感傷。可是他唯一的親妹妹,還有待他極好的堂兄、堂姊們,全都在那日……」

白顏瑜長指緊握成拳,那力道幾乎將指甲烙入掌心之中,他眼底是無盡的恨意與悲痛,還有隱掠的自責愧疚。

見狀,劉羽臻登即恍然,明白他所說的小男孩,就是他自己!可是怎麼與之前從白芷煙口中得來的消息全然不同?而且……這與陷害她有何關係?

「錦玥妳以替天行道為藉口,卻連無半點反擊之力的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這就是神祇的作為?」白顏瑜唇角噙著獰笑,眼底是一片蘊燦的憎恨之芒。

「呃……你在說什麼?」劉羽臻為之一怔,由原先的震撼轉為不解的迷茫。

「別再裝傻了,妳做的事我都知道!」白顏瑜邪魅的眼瞳直鎖著她,切著白牙,手掌緊握成拳,其猛攥的勁道使手背冒浮青筋,甚是壓抑。

「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我怎麼都不知道?」劉羽臻還是不懂,將額抵在木製牢房上,陷入一陣莫名的糾結。

「妳的手下都同我說了。」白顏瑜上前一步,伸手探入牢房內,隔著木欄扣住她的下顎,怒瞳似燃兩簇蝕人的火焰,仿似欲將她燒灼地狠睨著。

「手下?」劉羽臻有聽沒有懂,卻十分了解不可激怒眼前人,否則下巴可能就不保了。

「妳要我恨你,恨入骨髓,烙入靈魂……然後……妳要我走該走的路,妳說我不配當人,妳說我妄想當人,因為我本該是魔,所以我才會有那種能力,我的存在只會使人類相殘,白家滅門是因為我!」

「啊!等等……嘶……痛啊!」驟然增加的力道,使噙在劉羽臻眼角的淚珠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甫見她的淚水,白顏瑜心一凜,掌上的力量下意識鬆了下來。

「我真不懂你在說什麼,手下?如果我有什麼手下何必這麼狼狽,還因為沒錢得借住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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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