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哇……這效率也太好了吧,才剛全數畫完,這就馬上貼至民間告示牌了!

劉羽臻擠過人群,湊上前去,輕輕掀開些許遮面薄紗,望著眼前楷書字體,雙瞳越漸大瞠,腦袋似有飛雷打響,她眨了眨眼,喃喃自言:「天呀……誰你的愛人啊!」

告示大致所言,錦玥乃當今天子深愛之女子,卻因一些誤會與摩擦而離宮不回,雖然是名女子,卻又不一定身著女裝,她會輕功,善於易容,有時會變成紫色長髮和眼瞳,又善隱藏身分循入街坊鄰居裡,所以縱使模樣與畫中人不同、男裝扮像,也有可能是錦玥。

重點:尋著錦玥者,贈一個願望。最後甚至還奉上一句詭異的肉麻話語:「錦玥,中聖王朝的皇后寶座空缺多年,朕願意等妳。」

等等,這是什麼怪異曖昧的話啊!還有誰易容能連眼瞳也變色的,太誇張了吧!

「沒想到皇上這麼癡情。」

「皇后啊!錦玥皇后。」

劉羽臻望著告示呆愣許久,耳聞交雜的窸窣聲,卻已無心情理會,一股無奈湧心,同紛亂的思緒交織著。如此佇立好半晌,她才壓地帽緣擠出人群,驀然眼角餘光似瞥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劉羽臻抬頭一覷,方看清身旁人,忙心驚垂首,佯裝無視越過他們。

「是錦玥姐姐,羽臻姐姐耶!」穆清握著羈羅的掌,踮腳尖欲看清告示上的字,無奈身高不及圍觀民眾,僅能看到畫像。

一旁佇立的羈羅,雙瞳凝鎖著告示,闔抿的唇、無有表情的眉眼,令人猜不透底蘊,唯有那瞳底一閃而逝的冷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再理會身後人,劉羽臻迅速朝府邸前行,她不明白那無緣的徒兒到底想做些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錦玥的!

==============

「一個願望呢……」白顏瑜托著下顎,眉眼含笑地瞅著劉羽臻。

「欸、欸,我已經答應要幫助你了,你可別亂來啊!」劉羽臻吸著龍蝦腳內的熱汁甜肉,再頰一塊鮑魚入口,一點也不優雅地邊嚼邊道:「話說今日什麼日子?怎會有這麼多好吃的東西直接送入府內啊?」

精緻的佳餚擺放於由粉色白紋桌巾所罩的桌案上,如此數來七菜一湯,樣樣芬芳美味,鮑魚魚翅,山珍海味,皆令人垂涎欲滴。

「沒什麼,某位正七品的中聖書院編修,說要請我一頓飽足,既然人家的好意,我也就不裝矜持,又恰巧想到你最近好像頗辛苦的,所以不小心口拙,點太多了……」

「你……」劉羽臻抓著龍蝦腳的手一鬆,險些掉落,又急忙抓穩,繼續吃著蝦肉。「為什麼要這樣子?」

什麼口拙!分明就故意的,搞什麼呀,那日他榨乾自己的荷包,果然是故意的!

「這樣子?是怎樣子?」白顏瑜狹長的指捻了一顆炸丸子,含笑地咬了一小口,瞅著她道:「我與他根本不認識,若不是他想攀附權貴,何來一見面就說要請客的?」

「呃……」劉羽臻神色瞬僵,垂首默默地啃著龍蝦,可腦袋子打轉了一圈,又猛地抬首道:「不對,我根本沒想過攀附權貴!」

「又沒說你,你何必這麼緊張?」白顏瑜舔了舔沾附炸粉的手指,竟有些許魅人之態,頓令劉羽臻撇開眸瞳,默默地喝起她的魚翅湯。

怪了,明明就似照鏡子,為啥自己還會心跳怦然?

「我知道你沒想攀附權貴,反正我府邸多的是房間,也不差你一個食客。」言下之意,沒有攀附權貴,只是想賴著不走。

「還說呢,還不是你把我的錢都花光了!」劉羽臻忿忿地以湯匙敲著磁碗,發出清脆的「鏘鏘」聲響,十分幼稚,頗有叫化子的敲碗之姿。白顏瑜唇角噙著淡笑,優雅地勺了一碗魚翅湯,也同她一起品嚐。

見他默不作聲,劉羽臻只好咬著一旁的鳳爪出氣,盡量將食物全塞到肚子裡,未幾,突嘟囔道:「你還騙我說鬧鬼,說沒房間。」

「……你明知為何。」抬眸,他眼底漾著清澈的波芒,頓令劉羽臻話語窒,隨食物嚥入口裡。

「我知道,都是我那無緣徒弟害的,你不想讓人知道,我也不會說的。」劉羽臻執箸夾了塊烤鴨,抬首同他道:「說真的,把我交給皇上可得一個願望的條件,你可動心過?」

「那麼你願意讓我得到那一個願望嗎?」白顏瑜朝她眨了眨明眼,唇瓣上揚,笑得和藹,卻也十分刺目。

「不!」

白顏瑜聞言,低笑數聲後,繼續細細品嚐。靜默好半晌,他斂眸未看劉羽臻,突開口道:「有時候我會懷疑……你當真是皇上的師父,傳說中的黑龍尊者嗎?」

「是。」

「真沒想到當初救世的黑龍尊者……」語未落,他默默地飲著魚翅湯,話語也隨著熱湯滑入喉嚨。劉羽臻執匙的手一頓,挑了挑秀眉道:「怎麼不說了?」

「沒什麼。」白顏瑜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反倒惹得劉羽臻好奇心起,她臀離椅子,以手肘半撐身子,大眸直盯他的臉龐瞧,未幾,他突地抬眸,與劉羽臻四目相交,晶鑽的眼瞳似能吸住他人的魂魄,亦如夜晚的星子般閃耀,頓令劉羽臻呆愣定睛一陣,當發覺自個兒的態度失禮,她忙乾笑幾聲坐回原位,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菜。

沒想到看著白顏瑜的臉孔,竟也會忘了撇眼,看他就如看自己,唉唉……她該不會其實有自戀的傾向吧?

===============

未想到,短時間內王城竟流言四起,皇上對錦玥的愛,是多麼地刻苦銘心,在如此鬧得沸沸揚揚之後的幾日,又再新添一樁流言:當今皇帝和錦玥是自天上下凡的金童玉女,還有一長段由血與淚交織而成的淒美愛情故事。

「血與淚?淒美?這什麼鬼故事啊,完全胡亂謅的!」劉羽臻喃喃抱怨著,可繪圖的手卻未停歇。

時已過了兩個月,這些故事仍一直進行下去,而將出現什麼流言,皆是由他們這些宮廷繪師所畫,待圖畫完,城內大小客棧皆會突然蹦出個說書人,這說得激動似真非假,再配上那詭異的「劇情圖」,令聞者涕淚悲泣,沾濕長衣,倍感痛心。

若非作畫者是自己,若非故事全自上頭所交待,若非比百姓更早知道下周流言的故事,說不準她也會呆在客棧內,以淚水灌溉花兒呢!

不懂啊!不懂他那無緣的徒兒到底在想些什麼?莫名奇妙,真是莫名奇妙!

當然,也有不信這些故事的百姓,可是說久了,也不信的人,也都信了,至少他們相信,皇上是真心愛著錦玥的。順帶一提,近日可憐了白顏瑜,頂著那張與自己十分相像的臉孔,不知多少回被百姓們一湧而上,欲抓去領賞,搞到最後出門都得帶紗帽遮面,每每望著她的眼神,多少都帶著無處宣洩的責怪,面對這樣的白顏瑜,她也只能撓首苦笑了。

劉羽臻甩了甩發痠的手腕,再扭動有些僵硬的脖子,下周的故事圖終是大功告成,劉羽臻伸了個懶腰,再揮動扇子將圖風乾。

如果她的無緣徒弟知道他的師父正是此畫的作繪者,比起所有的百姓都還早知道下周的故事,且不覺得感傷,倒覺得莫名與好笑,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呵!

「快看,是淑妃娘娘和她的堂妹!」

「美人,是美人啊!」聞言,劉羽臻撇撇唇,暗忖:「怎又來了……」

同大伙兒相處也有一個多月的時日,越來越清楚這些男人的習性,原以為在宮內大家不敢這麼囂張,可後來想想,或許眾多繪師未有官階,對自己的要求也就不高,而有官階的侍詔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以,每日都可聽見眾人品頭論足聲,哪位宮女美,哪位官員的女兒嬌,大家當真是如數家珍得可怕。

倒是淑妃的這位堂妹,之前就有耳聞極其嬌媚迷人,甚至比淑妃更引人注目,劉羽臻曾遠遠地看過淑妃,是位長相端莊的美麗佳人,就不知她的堂妹長相有比淑妃美上多少?

反正圖也畫好了,就等著讓它乾,去欣賞美人也不錯!

憶及此,劉羽臻擱下扇子,拂了拂衣擺,邁步走向門邊,這才發現殿門口竟堆了一群人,各各探頭看望,連衛世弦也不例外。未幾,他突地轉首,正巧與劉羽臻四目相接,竟見他雙頰微紅,眼神流轉間,透著幾分不安定,一副被佳麗煞到的模樣。

當真有這麼美?

劉羽臻微微探頭看望,透過殿門,眼前是一片偌大的御花園,數朵敞開的艷花綻麗,遍綠葉草嫩芽,伴著展飛雙翅的粉蝶,風拂過,似可見點點晶亮於上跳躍,美麗得令她每望一次,便讚嘆一次。

因雅藝殿的存在特別,是以位置也頗為特別,為了讓作畫者心緒安定,才建於御花園之後。

驀地一道如銀鈴般清脆響聲徹空,頓令劉羽臻思緒回籠,她轉了轉眸瞳,見一抹嬌俏的人影撲著藍蝶,另一抹人影在旁看望笑著,其他宮女則安靜地佇立於旁。

「霞兒過去點,那兒、那兒,哎!差一點呢……」

「呼,撲不著呢……娘娘,要不要換妳?」嬌俏的人影,由一襲橙色細紋長衣包裹,伴著長風似隨風搖曳的柳樹,黑髮及腰,上有日陽跳躍的晶亮閃爍,儘管未看清面孔,也顯得十分燦美吸睛。

「還喚我娘娘,就說喚我姐姐便好。」淑妃長指點了下女子的額,甜甜地笑著,突然間,她無意識地轉首過來,赫然發現眾人正探頭偷覷他倆,原嬌笑的臉孔驟斂,也驚得大伙兒縮頭躲了起來。

在看清淑妃表妹臉孔之際,劉羽臻有一霎那是呆愣的,心跳也猛然掉了一拍,好在她及時反應了過來,忙不迭將頭低下,朝迎面走來的淑妃單膝點地,恭敬跪儀。

「微臣見過淑妃娘娘。」眾人齊聲而道。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淑妃移動蓮步,連同橙衣女子跨過階梯,步入殿門,精緻的俏臉,因眼神銳利且焰火四放,而顯得令人望之生畏。淑妃睨了眾人,冷道:「適才偷看的全刮了眼去!」

聞言,劉羽臻倒抽一口氣,扶地的指一縮成拳,心裡暗叫不妙,對這淑妃頓時沒了半點好感。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