秝子的食全大福

夜晚的魔界奢靡繁華，燦爛的燈火高掛，來往數量馬車穿梭其中，酒店傳來陣陣喧囂，時不時可以看見趕著參加宴會，穿著華麗蓬裙的魔女。

這裡是魔界外部，屬於低等魔靈的世界，可是這裡比起魔界內部的華麗，來得有趣多了。

他倆漫步走在街頭，因桔雲天界的衣著在此地特感突兀，所以令不少魔靈好奇佇足，不論男女皆盯著桔雲瞧，可是只消啟天一瞪，所有魔靈都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儼然現在的他，在魔界有著不凡的地位。

「雲，要不要試看看我們這兒的衣服？」聞言，桔雲凝思一陣，轉眸看向眾多魔靈，長指一比，指向一位身著普通衣服的男生魔靈。

「不行，你要穿女裝，這樣與我才搭。」他語氣不掩霸道，指向另一位身著細腰蓬裙的魔女。

桔雲見那渾圓半露的酥胸，搖頭輕笑，如微風般無痕而過，「我的身材穿那種衣服可不能看。」

由於他無性別，平時的身材與男人相似，所以他較常穿男裝。

「雲……這一百年來不曾見過你穿女裝，我想見見你穿女裝的模樣，對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握住桔雲的腕，往四周張望，而後將他拉往一處小巷，桔雲見他滿臉興奮的模樣，似也染上他喜悅的心情，揚起笑容被動地同他走。

他倆穿梭於小巷之中，桔雲低頭看向被他握住的手，再抬頭望向他。

啟天現在的身高已經比他還高了，而手掌也比他寬大許多，畢竟他無性別，骨架與女生相比雖寬些，可同男生比較卻又瘦小許多。

如今一想桔雲不禁感到惆悵，百年前的他還是個孩子，桔雲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那時他未曾想過啟天對他會這般執著，他是喜歡啟天的，就像對弟弟的喜歡，這回要與他切斷關係，桔雲也挺難過的……

如果他是神祇，一切就好辦法，只可惜他是魔，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雲，你看！」啟天轉頭看向桔雲，眸裡盛著天真燦爛的孩子氣，桔雲知道他的喜悅是發自內心，未帶上面具，桔雲喜歡這樣的他。

桔雲依他所言轉眸看向前方，頓時讓躍入眼簾的美景給怔愣住了，眼前是一片紅色的櫻花林，花瓣繽紛錯落，其姿如舞翩如蝶，與滿地的鮮花簇擁在一起，一股熟悉的淡香隨風飄散而來。

望著它們，桔雲淚水緩緩滑落，啟天未發現異樣，僅是看著前方道：「雲，這片櫻花林聽說是父皇命人栽種的，我知道你喜歡櫻花，所以就帶你來這看看。」

桔雲往前走，伸手觸上粗糙的樹幹，撫著它，摁住上頭的結，並將臉貼在樹幹上輕喃：「桔梗……」

「雲……你怎麼了？」啟天見他本來好好地卻突然哭了，不由得慌張起來。

「啟天，你可知我為何喜歡櫻花？」桔雲未等他回答便道：「我常同桔雪開玩笑，我們三者的名字取得真不貼切，我是因雪地百花而生，理應叫桔雪才是……」

桔雲抬首望著櫻樹，淚水滑進他的嘴裡，有些鹹、有些苦，卻沖不去他內心的悲傷，「桔梗是櫻花……桔雪是桃花……」桔雲以掌心拭去淚水，在心裡同自己道：「別哭了，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啟天上前將他緊緊擁入懷中，並用下顎摩娑他的髮頂，輕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帶你來這裡反倒使你傷心。」

「沒關係，反正我……」有辦法能使桔梗回來。

「嗯？什麼？」未聽到桔雲接下來的話語，啟天甚感疑惑。只見桔雲自他懷中脫開，反握住他的手，撇開適才難過的情緒，衝著揚起他一抹笑容，像是要安撫他的心。

「啟天，能喊我一聲姐姐或哥哥嗎？」一直以來桔雲很想要有兄弟姊妹，今晚就讓他實現這個夢想吧，只有今晚……

啟天聞言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桔雲遲遲未聽到他說話，心中不免失望。

驀然，啟天伸手支起他的下顎，狠狠吻住他的唇瓣，纏吮的力量是發狠且帶咬囓，桔雲心下一驚，用力推著他的胸膛，不住反抗掙扎，孰料反倒被他抱得更緊。

「啟……天……」桔雲的話在他口中糊了聲。

怎麼又來了，氣氛不是才變好的嗎？

「好痛……」桔雲的唇瓣被他咬囓出傷口，為了迫使他停下，桔雲裝似痛極般，落下一串淚珠，這時他才停下發狠的唇齒，改用舌頭輕舔他唇上隱隱散出來的縷縷白氣，花瓣的香味，是桔雲本身靈息所散發的味道。

「看來你很希望我討厭你。」桔雲趁機將他推開，摀住唇瞪視他。

「雲。」他的眼神少了過往的邪魅，緊蹙的眉宇透露出他的乏力與哀愁，「你說兄弟姊妹會做這種事嗎？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在我看來，你僅是個孩子而已，怎麼說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桔雲用衣袖抹著唇，撇頭不看他，為他又再次強吻自己而生氣。

「雲。」他抬首深吸一口氣，扯著僵硬的笑，「如果我叫你聲姐姐，你可會開心？」

「這麼勉強，不用了。」桔雲轉身輕撫櫻樹，望著它，他的心也就平靜了，如過去一般，只要心情不好，見到桔梗他的心也就會好上許多。

驀地，桔雲的衣袖被誰給拉扯了，他轉頭一看，就見到變成孩子模樣的啟天，睜著一泓懊悔的眼瞳看向桔雲，他嚅著唇，怯怯道：「對不起。」

桔雲撇頭不搭理他，可心底暗自感到好笑，他知曉啟天想以孩童模樣「誘惑」他，讓他別生他的氣，可是同個手段用多了，他還中招就是傻子了。

啟天見他不理自己，忽地鬆開手，桔雲背對著他，見他許久都無任何動靜，不由得轉頭探看。

只見啟天小小的身子蹲在花叢間不知在做些什麼，桔雲驅步上前，甫彎下身，一團花圈就掛至桔雲的頸上，桔雲微怔，見他勾起「天真爛漫」的笑容，當下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現在的啟天應是「帶上面具」的他，他知道自己在生氣，所以扮演起「天真」的他，想以此削減自己的怒氣。雖然知道，可桔雲也沒明言，反正這樣乖巧的啟天他更喜歡，就算是面具、是假的也沒關係。

「叫聲姐姐或是哥哥來聽聽。」桔雲坐至他身邊，抬首望著櫻花。

啟天沉默許久還是未依言喚他，突然間他站了起來，抓住桔雲的手道：「雲，我想見你穿女裝。」

「不，你不喊我一聲哥哥或姐姐，我就不換衣裳。」要耍賴他也會。

聞言，他鬆開手坐在桔雲身旁，那模樣雖如孩子一般，可渾身卻散發著一股成熟的氣息。他抿唇面無表情地看向遠方，不知在凝思著什麼。

有時桔雲真不懂，怎樣的他才是真實的他？是邪魅的、霸道的、心機的，還是現在這帶點無奈的？不對……以啟天的性子怎會這麼容易放棄呢？他可要小心他的下一步……

「雲。」他望著遠方喚了桔雲一聲，可後頭卻未說什麼。

半晌，桔雲突然感到身子不適，皮膚略為發癢，可沒一會兒，竟全身癢得發紅，癢得令他難受至極，忍不住伸手不停抓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

「嘿！看來癢蠱應已發作了，若你現在不浸至水裡，可是會癢不欲生的。」他鎖視著桔雲，稚氣的臉邪笑蕩揚。

「你……」癢蠱？難道是頸上的花圈……他將癢蠱放於其中？

「前方有一座湖泊，想來現在銀月映上美人浴湖之姿，定是美如夢幻一般。」他托著下顎，雖是孩童模樣，可那雙眼卻令桔雲感到莫名壓迫，現在的他桔雲又不懂了，到底哪個他才是真實的他？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個死小孩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