秝子的食全大福

　　桔雲感到腹部有些疼，下意識蹙起雙眉，他緩緩睜開眼眸，露出一雙茫然的眼，待瞳眸找到焦距之際，眼睛隨即緊緊闔上，身子也隨著他睜眼後所看到的景象而緊繃。

　　酒……他需要酒，沒有酒他會無法冷靜，他需要酒啊！

　　「嗯？醒了？」殘天濃醇的嗓音帶有幾絲慵懶，他上半身未穿絲毫，只讓銀白長髮遮掩些許，其餘細絲披於床榻上，讓他白皙的胸膛坦現。

　　他一手支著顱側，側躺在桔雲身旁，眉眼帶笑，笑裡蘊魅，忽低頭以齒嚙住桔雲的耳，熱氣撓得雲頭皮發麻，卻一點也不敢動作。「別以為吾沒看見，既然醒了就別裝睡。」

　　桔雲緊繃著身子，全身發麻顫抖，雙眼怎麼也不願張開。

　　不要睜開、不要看，會……會長針眼的！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他要酒，不然憑現在的他，根本沒辦法應付殘天。

　　「怎麼？不願醒來？」殘天狹長的指緩緩上移，貼上桔雲的胸口，非常故意地將他僅剩的白色裏衣緩緩撩開，語帶曖昧地道：「你再不睜眸，吾就把你扒光，吃乾抹淨吞下肚。」

　　「別！」聞言，桔雲猛然睜眸，雙齒因恐懼而拼命顫動。「別、別、別吃我啊……」

　　見他反應如此，殘天雙眉下意識深鎖，那撥動衣襟的指改往上移，輕撫桔雲的頰。「忘了，該讓你喝酒才對。」

　　「喝、喝酒？」桔雲雙眸一瞠，忍不住揚唇將心底的喜意表現在面容上。「好啊好啊。」

　　「你很開心嘛……」殘天摩娑下顎，若有所思地瞅著他，突然揚唇邪魅一笑。「算了，不給你喝酒了。」

　　「啊？」

　　「其實……你想喝也不是不可以。」殘天擰眉一副思緒重重，思忖一陣才看向他道：「這樣吧，吾體貼你是病人，起身說不定會扯痛傷口，吾幫你吧！」

　　桔雲眨了眨呆愣的眼，心中有些訝異，訝異「體貼」這兩字來自於殘天。

　　殘天轉身撩起垂下的床幔，將擱在床旁桌几的酒壺拿了起來，回頭，絕魅的眼投向桔雲，笑道：「吾以口餵你。」

　　「啊！不、不、不！」桔雲瞠大雙眸猛烈搖頭，話語期艾地道：「小、小的不、不喝酒的。」

　　「喔？」

　　桔雲幾乎將身子貼上了牆壁，手緊揪著被褥，僵著臉朝殘天乾笑道：「嘿嘿，喝酒傷身，小的現在身體不舒服，不喝得好、不喝得好！」

　　「是嗎？可是你喝酒身體不是反而會更好嗎？」

　　「不好、不好，那個、那個……之前小的不是在和……和您打架時吐血了嗎？那就是喝酒的關係，所以……所以一點也不好。」嗚嗚嗚，他好想哭，他好想喝酒喔！

　　「喔？」殘天眼底閃過一抹精炯，唇瓣緩緩勾揚。「你不是應該會忘記飲酒時發生的事情嗎？怎麼會有吾與你決鬥的記憶？」

　　「呃……」桔雲望著殘天那張美麗卻帶著壓迫感的容顏呆愣好半晌，一回過神來，便顫抖著聲音道：「那是因為那杯酒不一樣，所以所以……所以……」

　　被發現了嗎？不、不應該沒有，怎麼辦？多說多錯，看到這樣子的殘天就讓他好害怕，如果是孩子模樣的殘天，他才不會這麼恐懼呢！

　　「那壺酒是什麼？」

　　「是……是特調的酒，叫做醉無敵。」桔雲將臉埋入被子裡，露出兩丸晶亮的眼睛。

　　「醉無敵？真是個怪名字。」殘天嗤聲一笑，突然靜默下來，雙眸盯視桔雲好半天，見他越躲越裡面，幾乎連眼睛都埋入了被褥裡面。

　　「這麼怕吾？」「唰」地一聲，殘天將他的被子給扯了下來，少了被子的安全感令桔雲心慌，他全身僵硬不動，繃緊神經望向殘天。

　　「吾雖然不喜歡你這樣，可是……」殘天傾身上前，伸手輕拈桔雲那頭滑如絲緞般的紅褐長髮，並於上頭落下一吻。「可是酒後的你不太好應付，或許吾應該趁這段時間好好地『陪陪你』才是。」

　　「啊？」

　　「嗯……你說婚期定在幾時好呢？」殘天嗓音輕柔，一雙紫紅眼瞳極為魅惑地瞅著他。

　　「啊啊啊？」什麼東西！什麼婚期？

　　「如果你有兩周前那場戰鬥時的記憶，應該會知道你答應我什麼吧？」

　　「小、小的有說什麼嗎？」兩周？原來他已經昏睡兩周了！

　　「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殘天一臉懷疑地打量著他，視線落在桔雲的臉上頓住，好似欲從他的神態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酒、酒，他要酒啊，他快招架不住了，沒酒來給他壯膽冷靜，他怕自己會舉雙手投降的！

　　桔雲雙眼朝殘天手上的酒壺望去，下意識嚥了一口唾沫，因不想讓殘天發現自己急求水酒的神態，硬逼自己撇開視線，心裡卻是恐懼萬分，就怕會說錯話把自己給賣了。

　　現在的他不如以前，若是以前……若是思雪，根本不用喝酒也能聰明且理智地應對，可是現在的他沒過去那樣的勇氣與傲氣，三萬年來因讓人欺負慣了，幾乎磨去了所有的銳角，成了只會隨著下坡滾動，無法煞住的圓球，沒了主見只有膽怯。

　　他真希望自己不用靠酒就能恢復過去的勇氣，哪怕只是一點。

　　「你說若輸給吾，便是吾的人。」殘天將酒壺放回小桌几上。

　　「啊！」對，他有說過，若輸給殘天便任他宰割。啊……他怎會賭這種分明會輸的賭注呢？

　　啊啊！對了、對了，桔梗之前有和他討論過，想出了一個計謀，只是若無法喝酒，靠現在的他根本沒辦法做到啊！憑現在的他怎麼可能騙得了殘天？可是、可是他一點也不想被殘天「餵酒」啊！

　　「所以你已經是吾的人了。」話一頓，他揚起絕魅的笑容，接續適才的話題道：「你覺得婚期定在幾時好呢？」

　　「定、定、定……」桔雲話語結巴，克制不住視線朝桌几上的酒壺飄動。「小、小的覺得口有點渴了。」

　　「想喝茶是吧？吾這裡也有不少上好茶葉，你喜歡哪一種？鐵觀音？金萱？還是烏龍茶？」轉移話題？沒關係，反正吾也不急，就同你慢慢耗。

　　「小的想喝甜的……」桔雲略略垂首，下意識反覆擰著自己的指尖。

　　「甜的茶？」

　　「不是不是，是……是……水果，可以喝的水果。」桔雲一張臉揪成一團。

　　「水果？難不成是椰子汁？」

　　桔雲聞言猛然抬首，搖頭道：「不是不是！小的不喜歡喝那個。」

　　殘天瞬間蹙起眉宇，沉聲道：「那麼你想喝什麼？」難得的，他竟覺得這樣的結雲十分可愛好玩，忍不住就想嚇嚇他。

　　「喝、喝、喝發酵的果汁啦……」嗚嗚嗚，他好想哭喔！

　　「喔……原來是想喝水果酒啊？」殘天狀似恍然地挑了挑眉，又道：「可是你不是說喝酒傷身嗎？」

　　可是不喝傷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