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羈羅是被哪個魔靈的魔魘之氣所沾染?為何有此強大的能耐?難道是純種的高等魔靈?


「哈哈哈,他們能耐我何?」羈羅縱長笑,艷麗的臉孔越發邪魅。


「告訴我,是誰慫恿你毀滅這個世界?而你體內的魔息又是怎麼一回事?」現在他還在魔化階段,得想法子讓魔息斂下才行。


「果真如『他』所言,這樣就沒有人能贏過我,沒人能將你搶走,連師父我也不放在眼裡。」未回答錦玥的問題,他拳頭攥起,長髮因魔氣驟發而飄颺。「對,我得快點,不將他們殺了我會失去你。」提勁蹬足,長髮一甩,竟劃傷了錦玥的頰,由此之,他全身驟發的魔息已由無形化為有形。


「不要──」錦玥驚吼,思緒速轉,瞬道:「我是你的!我喜歡你,你別丟下我。」


羈羅聞言止住身形,飄颺的長髮緩緩降下,身上魔息未消失,可釋放之氣卻已緩斂了住。


「你……說什麼?」


錦玥睫扉輕顫,緋紅瞬染雙頰,雙瞳漾著羞怯的水霧,輕嚙的唇瓣,因血而紅透且水嫩,似醞釀著酣醇的紅酒,誘人且蠱惑,彷彿一吻能醉上一宿。


「我說……你別丟下我。」錦玥眼神微飄,臉色略僵,可強烈的喜悅早已將羈羅淹沒,哪還注意到這些動作。


「上一句?」羈羅臉上是難以承受的喜悅。


「我……喜歡……呵呵……」錦玥尷尬地笑了幾聲,搔搔頭,那個「你」字卻一直未落,孰料羈羅伸手一攬,將他嵌入懷中,托住他的臉,未給他反應的時間,已低頭攫住他的唇,他唇上的血對羈羅來說是甘醇的紅酒,羈羅心緒洶湧澎湃,濕潤的舌尖探入輾轉纏膩,令他吐納出的喘息聲紊亂不已。


時間好似結凍,這吻有多長錦玥已不知,可思緒卻由最先的紊亂沉澱,一開始的壓抑,欲反抗卻又隱忍,直至後來不由自主地回吻。


淚水驀地自錦玥眼角緩滑落,他不知自己怎哭了,好像有什麼記憶望能躍出,卻被鎖在腦中,這吻比適才的吻來得安靜,卻更具衝擊性。


陌生卻又熟悉的片段畫面不停在他腦中循環,明明沒有的過往,卻像早已存在,是塵封的記憶,還是他在幻想?


「師父求您救救羈羅,徒兒給您磕頭了,求求您……只要您救羈羅,徒兒便離開天界,不會造成您的困擾……」腦海裡的自己不停朝師父磕頭、哀求,可師父卻背著自己搖頭。


倘若他真是魔化,需由你親手解決,只有你能控制住他的魔息。


這句話恍若驚雷擊中他的腦,是師父的聲音,他不記得腦海畫面是何時的事,可手指卻下意識地結起指印。


永封之結。


師父私下教授,永封……倘若未有強大靈力者將封印之人救出,那他將會被永遠封印,這是一個須耗強大靈力的封印之術,當初他十分困惑師父為何要私下教授這麼高深的術法,原來等得就是這一刻。


他恍然,這回憶是因羈羅魔化而回湧,可是只有這段,其他的全記不上,到底當初發生了何事?


他不記得過去發生何事,卻記得自己得遵守這個的承諾,殺死完全魔化的羈羅,或是封印魔化中的羈羅。


羈羅緩緩睜眸,此時雙眸皆已染上紫紅,長髮的深紫繼續上爬,將紅髮吞噬,只差一掌之距,離完全魔化剩不到一刻鐘。


「玥……」他嗓音濃醇若酒,眸中慾望露骨,他用指腹拭去錦玥眼角的淚珠。「哭什麼?現在的我不同過往了,我可以帶你離開天界,創造一個新的世界,不用理會天界鬼屁的規矩,不需要輪迴,大家愛幹嘛就幹嘛,我們一起當那世界的帝王,順我者昌,逆我者死。累了,我們就放下那個世界到處玩,玩膩了再回去,如此生活不是完美極了?」


「羈羅……我問你,過去你可曾受過什麼重傷,且差點死去?」


「重傷?不曾,怎麼了?」


看來連羈羅的記憶也被封印了。


「羈羅……對不起。」語落,結印的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觸上了羈羅的眉心,羈羅一震,瞬間四肢恍若被看不見的樹藤纏繞而無法動彈。


「呵,你想跟我玩嗎?」揚笑的唇帶著邪氣。「這點小把戲困不住我的。」羈羅爆喝一聲,霎那間四肢已動起,卻在他以為無事之際,看不見的束縛再次纏繞而上。


「玥玥?」


「宇宙之心,天地靈氣,回應我……」錦玥雙唇發顫,淚水模糊了視線,連聲音也哽咽了,他執起法鈴,清脆的敲響竟如自空而降,響徹整個世界,迴盪久久不息。


「玥玥別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幫你的。」羈羅柔聲說著,一點也未發現自己將面對殘忍的現實。


聞言,錦玥淚水越發洶湧,他用手背抹去淚水,續道:「眼前人,羈羅,毀天滅地之重罪一等,由神化魔心不正……」


「你在說什麼?」發現不對勁,羈羅斂了笑容,蹙起眉頭。


一連串羈羅不曾聽過的語言,似吟似唱,自錦玥口中悠悠流瀉,未幾,他哽咽地道出最後一句話。


「留下一命,給予適當之懲罰,永封於此,懺悔過去所造之惡業……羈羅……永遠封之。」語落,自空中降下一道刺目白光,隨即將羈羅完全包圍,此白光為宇宙的強大正氣。


「啊──」與此氣相沖,羈羅全身竄疼,身子不住發顫,可這點痛卻不及錦玥帶給他心碎的痛。


他以為……以為彼此是相愛的啊!沒想到是假的,給與他希望又將他打入地獄,他不懂錦玥為何要這麼做?為何要施法將他封印?好痛……


靈體撕裂般的疼痛與心痛交織著,他面部猙獰,轉首看向錦玥。


「我懂了……幾十萬年的友情也是假的……」他齜牙,字字皆艱難地吐出。「所以你才會對我若即若離……你其實根本不想理會我,你只想當好人,當初才會幫助我……害我……只對你付出真心!」


「不是……」聞言錦玥身子一震,拼命搖頭。


猶記過去與羈羅第一次相見,那時他倆還是人類,羈羅遭到朋友背叛以至於不再信任他人,自己是多麼困難才與他交心,他了解羈羅的性子,只對自己好,對他人總是冷著臉,因為他信任自己,就算是天界的其他好友,他亦然沒給過好臉色,私底下許多年紀較他倆大的神祇,都笑他是「雙面小屁孩」,可如今自己這般做,不也是背叛了他?


「你在玩弄我……你竟在玩弄我!枉費我一顆真心,死心蹋地的對你。」淚水自他頰上滑落,他悲痛闔眸,放棄掙扎,不再看錦玥,輕吐道:「我恨你,錦玥。」


音輕淡,卻字字沉重。


語落,光芒旋起,撩起一地塵沙,風狂旋,成為一道漩渦,此時已見不到羈羅的身影,唯有刺目之芒。


待光芒消逝之際,眼前什麼都無,銀月依舊高掛,羈羅消失了,被封印於此,再也看不到了。


「對不起、對不起……」錦玥緩緩跪下,悲慟地以額撞擊地面,似對羈羅道歉,也似像對這個世界道歉。


他錯了,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應該多關心羈羅的,若非他固執地不斷輪迴,忘了回天界看看他,羈羅也不會被他人慫恿,甚至他懷疑羈羅被操控了,卻不知是誰,一切都因自己忽略的羈羅,明知羈羅喜歡跟著他,卻突然有一萬多年不下凡找他,應是有問題的。


三年前他下凡,那表情和那幾句話,分明就透露出他的寂寞,以及懊悔當初建造這世界,那欲毀滅之心早已生燃,自己卻不當一回事,都是自己的錯。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自己多關心他,他也不會魔化,都是自己的錯。


他不知道羈羅為何會沾上魔息,可是絕對與腦海裡那片段的記憶有關係。


錦玥淚水直淌,他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朝日上升又下降,反覆睡下又驚醒,醒來又傷心落淚。


最後他拖著疲累的身心返回天界,封了自己的心,淡淡地,對一切都淡淡地……這樣他才不會那麼傷心,這樣他才不會再流淚。


百年後,他憶起這段過往,不免嘆息。


倘若時間能倒轉,他會選擇與羈羅同歸於盡,而非留著他獨自面對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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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羽臻悠悠轉醒,感到臉龐異常泛涼,不禁伸手輕觸,是淚。她翻身坐起,呆愣了好一陣,神識略為恍惚。


她夢到了什麼?心……痛極且沉悶。


沉靜半晌,她低頭看了下錶,已過一點。


「不知道小姐醒了沒?」思及此,她不再發呆,忙不迭翻躍起身,撈起安躺一旁的書包便往聽雨軒走去。


沿途綻放的百花使她鬱悶的心沉靜,舒緩些許,她努力回想適才所作之夢,卻怎麼也記不得,僅記得哀傷遍野,紅色漫天,以及懊惱自責。


怪怪,只是白日夢罷了,何必如此煩悶,過去就算夢到被殭屍追,醒來後也很快就忘了那種恐懼,更何況今日所夢憶得不清不楚,連夢到啥都不知,自己又何必煩悶? 這麼濃烈的哀傷不似自己該有的,過去就算考試考不好,告白失敗,那種哀傷也無如此強烈,彷彿哀傷之心深入骨髓烙入靈魂,怪哉怪哉。而且現今來到此處,怎麼回地球都沒個底,煩惱一個不存在的夢境又有何意義?


想到這她也開闊了,隨即將心中不明的哀傷壓下。


方至聽雨軒便見一群人圍在門外踱步徘徊,她蹙眉不解,走到莫晴身邊輕拍她的肩頭道:「小姐怎麼了?」


莫晴旋即轉身望著她,小巧的唇微微發顫,杏眼紅眶,淚珠打滾,隨之滴滴滑落。


「莫憶……小姐還沒醒,大夫說倘若小姐一直這樣下去,極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且說小姐應是深受極大打擊才會這樣,妳說會不會是因為……」她嚅著唇,眼神盡是複雜地閃爍。


「我懂了……」劉羽臻苦澀點頭。「妳要說,是我害了她吧。」適才心中壓下的哀傷又隨之上湧,握著書包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甚至沁出了一層薄汗。


「沒有!不是……這……」不知該如何解釋,莫晴搔了搔頭,喟嘆又言:「妳拒絕小姐是對的,小姐本來就不能與妳相好。」


淡勾唇,斂黛眉,沉下心中滔湧,劉羽臻長籲一息,暗笑自己怎又來了,今日的自己古古怪怪,不該如此,離開吧,去找旭崢兄。


仰首望天,湛藍清透,浮雲繾綣,心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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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捲沙土,紅花滑瀣露。


莊門前,兩抹身影佇立,離情依依,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妳當真要走?」


「嗯,好生照顧自己,我有空會回來看妳的。」劉羽臻輕拍莫晴的頭,眸淡斂,唇上梢,她身著青衣,男裝扮相,髮頂打髻,書香逸雅之息自發。


人在江湖,不對,人在古代,身不由己,這世界雖無地球的中國古代那般明顯重男輕女,身為女子卻還是諸多不便,況且她得去尋旭崢兄,旭崢兄一直把她當作男子看待,倘若突然由弟弟變妹子,他應該會感到十分震驚吧。更何況自己是男是女都一樣,還不有女人喜歡上自己?唉,該怎說呢……只能怪自己投錯胎了。


托了托包袱,她將書包放於內,並藏了幾件替換男裝以備不時之需,裡頭還有莫晴所贈的酸梅糕。驀地,她張手將莫晴攬入懷中,莫晴驚聲大呼,她僅是低笑,要離開了,在這五個月所結識的好友。


「莫、莫憶!」


「莫晴謝謝妳,真的謝謝妳。」猶記剛來山莊,所派工作皆不會,若非有她相助,或許早就被趕出山莊當乞兒了。


「莫憶……」放棄掙紮,莫晴臉緋紅,展顏笑輕道:「記得回來看我,還有一件事我梗了許久都未曾告訴妳。」


「什麼事?」鬆開手,她低眸凝視眼前人。


「我說……妳不當然男人真是太可惜了!」


「莫晴──」


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響徹,迴盪於山莊久久。


東風依然吹拂,暖日依舊照射,而命運,開始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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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