秝子的食全大福

「別讓他來……快趕他走……」背後的灼熱感和穿胸的痛令他全身冒汗，他緊捉桔雪的手不住發著顫，險些昏厥，卻又硬撐著。他知道若自己失去意識，桔雪極可能會趁機將啟天給殺掉，所以他不能昏去。

「雲！」聞聲，桔雲抬眸一看，見啟天騎著夢菱追來，夢菱飛翔速度比起詠翼快上太多，他會追上本就不奇怪。

「放我下來，趕他走……也別傷他。」

桔雪眼底載著複雜的情緒，隨後令詠翼停下，將他輕放於詠翼背上，縱身而躍，浮於宇宙之間，離啟天只差十步之距。

桔雪旋動弒魔長刀，冷聲道：「啟天，桔雲已救了你，甚至將你的傷勢轉移到自己身上，你還來幹嘛？難不成又要囚禁他？這番恩將仇報之事，你可做得出來！」

桔雪頓了頓，輕勾唇冷笑道：「呵，我怎忘了你是自私自利的魔子，道德這兩字本就與你搭不上邊。」

「桔雪，我不想與你吵，讓我和雲說幾句話。」

「有話你就直接說，這樣的距離桔雲聽得見。」桔雪抬起下顎，睨著他道。

啟天雙眸凝鎖桔雲，沉默一陣才道：「雲，我要與你一樣，我想當神祇。」他斂眸，自懷中掏出兩顆丹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轉神丹，一顆若沒成功，還有一顆可試。」

語落，他將一顆丹藥吞下，桔雲見狀大駭，全然忘了自身的疼痛，猛躍至他面前，足方落，背後的疼痛如電流般往四周竄，令桔雲齜起牙，臉孔因疼而扭曲，他抓著啟天的手臂，痛罵自己蠢，上回被騙過一回，這回也不知是真是假，全無思考便衝到他面前，若又被騙怎辦。

啟天笑了，那笑如沐春風，不帶絲毫邪氣，他輕輕抱住桔雲，吻上桔雲的額，「雲，你還是會擔心我的。」

「你別再給我添亂子，我已經……夠難受了，倘若你再受傷，我可不會幫你擔了。」見他的模樣，應是無事，桔雲吊著的心也就放了下，可想想，又再次被他給騙了，看來那丹藥不是轉神丹，只是普通的藥丸子而已。

「雲，是那把劍將我的傷轉至你身上的？」

「嗯……」興許是鬆了口氣，胸口的疼忽竄上了痛麻，桔雲抓著他的力道略加重，燙熱像侵蝕著全身般，桔雲扯了扯頰邊，咬著下唇，未再說話。

啟天輕托桔雲的下顎，用指腹反覆擦過他的唇，桔雲知道他的意思，應是適才桔雪吻過自己，他想要拭淨，「雲，謝謝你。」他唇俯壓上桔雲，僅是輕沾，「我變成神祇後，你可別丟下我，否則我會無路處可去。」

「說什麼瘋話，你怎可能變成神祇。」桔雲開撇頭，心中有些鬱悶。又被吻了，今日是怎麼一回事，桔雪吻完換啟天，最要命的是，自個兒竟有習以為常的感覺，不似過去那般抗拒，這怎行呢！

啟天斂眸，後將頭抵在桔雲的肩窩，這時他才發現，啟天的背後正冒出縷縷黑氣，桔雲瞧情況不太對勁，忍著疼痛，伸手觸上他的手腕。啟天的氣脈流動異常，忽冷忽熱，似有兩股完全不同的靈力到處流竄，未幾，他的背又冒出幾縷白煙，與黑氣混雜著。

「你當真吃了轉神丹？」桔雲驚駭，這種不同的氣旋於體內流竄，是何等難受，啟天是如何忍的？竟能讓他看不出異狀。

「再些時候……我就是神祇了。」他乏力地喃著。

「你！」桔雲當真是說不出任何話來，見他這般能忍，桔雲想罵也罵不出來，他……只是個孤獨的孩子，擔心自己會丟下他，寧願冒著消逝的危險也要吃上轉神丹。

啟天抬頭望向他，方見到他那雙已變色的眸子，桔雲雙眸大瞠，鎖視著那雙琥珀色，能勾魂攝魄的美眸。桔雲對這雙眸子很是熟悉，隱約有些印象，可一時之間又喚不出回憶來。

須臾間，他紫黑色的長髮也染上褐色，好似陽光麥子般，渾身散發著一股溫暖的感覺，僅是眸瞳與髮色變換，可給人的感覺竟與之前相差十萬八千里，一個是陰邪，一個是陽剛，可骨子裡的邪氣，是否也有變換？

「夜……冥……」桔雪不知何時已站在桔雲身旁，他望著啟天，眉頭緊鎖。

「我成功了吧。」啟天握住桔雲的手，略為上揚的唇有些僵硬。

或許是吧，沒想到魔靈吃轉神丹竟可成功，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桔雲喟嘆未言。

「雲，我……我好痛……」驀然，他彎下腰摀住心口，低聲呻吟，未幾，數道光自他體內迸裂而出，見狀，桔雲心一凜，這情況即是靈體不融合，若再遲些未救，定會魂飛魄散！

思及此，桔雲當即將治癒之劍抽出，往他背後刺一上，他悶哼一聲，緩緩抬首，他的眸子帶點霧氣，神色淒惻。

「我當真……無法變成神祇嗎？」他垂首，盯著掌中僅剩的一顆轉神丹。

失敗是一定的，魔靈怎可能因為吃轉神丹而變成神祇？打從無量千萬劫來，就不曾聽聞過這等之事。桔雲見他凝鎖著轉神丹，怕他又再次吃上，趕忙道：「啟天，別再……犯傻了，你還要我為你挨上多少疼？」

「雲……對不起，又讓你擔疼了。」他將轉神丹握在掌中，神色淒楚地道。

現下桔雲的神色沒比他好上多少，他側身倚在桔雪懷中，抓著他的衣袖輕喃：「桔雪……帶我走，我當真不行了。」

原先的疼痛，再加上啟天全身似裂的痛楚，桔雲臉色慘白，全身不住發顫。

此刻啟天的模樣已復原，那眸子泛著淚光，淚珠未落，想哭卻忍著，就像當初見到孩童般的他，那傲氣的樣子。這模樣令桔雲揪心，雖然他現在是大人形態，可實際魔齡也才一萬出頭，他呀，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了。

桔雪將他攔腰抱起，睇了啟天一眼，旋身躍離，足沾詠翼的背脊，這時桔雲叫了一聲：「等……」

「怎麼？」桔雪眸中不掩擔憂。

「和啟天說……變回孩童模樣，跟上來。」

「你要讓他同我倆回天界？不行，他太危險了！」桔雪不贊成，緊緊地將他鎖在懷中，沉吟好半晌，忽地低喃：「殘心缺，幻夢滅；捨痴心，換無情；不念郎君，不念愛情。」

聞言，桔雲蹙眉不解，「什麼？」

「這是你過去立下的誓言，不再愛，不再情，可這回你又想將他帶至身邊，難道不怕又再次傷情？」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我何時立這般誓言？我對啟天……僅是弟弟般的寵愛。」

「若只是弟弟般的寵愛，他囚禁你你怎不生氣？他的存在會害了四界眾生，可你卻不願我殺了他，你對他當真僅是弟弟般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