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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驚於他如刀鋒般冷冽的眸光,以及突發的舉動,劉羽臻掌壓著撞疼的腰,想轉身跑離白顏瑜,卻他被攫住雙腕,壓制於桌案上。

一直以來,她以為白顏瑜力氣薄弱,未想到他的力量能將她箝制住,是因他在生氣,突發的力量使他得以攫住她?還是因為自己心生駭然,而使反抗的力量降低了?又或是……自己其實沒有在掙扎反抗呢?

面對緊抿雙唇,神情冷寒的白顏瑜,劉羽臻心跳如擂狂鼓,彼此相距甚近,隱約能感到他口鼻吐納出的熱息,單啟的殿門透射出金黃日芒,背著溫煦的陽光,白顏瑜的周身仿若綻著黃光,幾縷墨髮因光芒而透淺褐,周身流露出一股暖意,然而,這樣的姿態卻與他的神情成了強烈的反比。

「你在生氣嗎?為什麼生氣?」劉羽臻張著一泓不解隱帶恐懼的眼芒,瞳波流過一絲迷人的清澈媚意,來自於那雙本就勾人的桃花眼。

「我不想同你玩了。」白顏瑜嗓聲冷意十足,唇角緩緩勾揚,那笑不似春風迷人,倒似寒冬徹骨,令劉羽臻全身麻意一波又一波地襲上。

「你到底怎麼了?你最近真的很奇怪,玩?我不懂你說的『玩』是什麼?」

聞言,白顏瑜眼瞳敷上冷笑,薄紅的唇角勾揚得極魅,一時之際,竟令劉羽臻看傻了眼,眼前這張與自己相似的臉孔,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卻大不相同。面對這模樣的白顏瑜,竟讓她腦海裡閃過一張全然不同的臉孔,那是一張俊雅中參著豔魅的臉龐,墨綠眼瞳似能攝人神魂,紅髮似火,總朝自己綻著冷笑。

羈羅……

劉羽臻速眨眸瞳,回過神識。眼前人明明就是白顏瑜,她怎會突然想到羈羅去了?是因為那副神情嗎……她知道他眼底蘊含著恨意,卻不知到那個「恨」是來自於何事。

「錦玥,別再裝得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模樣了,不要再露出單純稚氣的表情了,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你的殘狠,別再演了,別想再騙我了!」白顏瑜將指上移,扣住她的皓頸。「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就讓你施法殺死,呵……什麼友情戲碼,什麼肉身與神祇,說你無法再施法,根本全都是狗屁!」

扼住頸項的力道加劇,劉羽臻雙瞳大瞠,伸手欲扳開他的指,然而陷瘋狂狀態的他力量卻不亞於她,劉羽臻的掙扎,反而抓傷了自己的頸。

他怎麼了?他在說什麼?可是為她幾個月前發燒變身後,與無緣徒兒見面,未同他說而生氣嗎?不可能,單憑這樣怎會恨她?甚至想置她於死地,他到底怎麼了?好難受……不能喘氣了……這一切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

「怎不施法?你不是有法術能定住皇上嗎?怎不施法定住我?」白顏瑜陷入一陣猶豫,指爪力道明顯驟減,劉羽臻趁此之際扳開他的指,強烈的窒息感令她險些暈厥,好不容易得來新鮮的空氣,她費勁地深吸吐氣,頸項明顯的瘀痕與指爪血痕,令她看來頗為狼狽。

「他……皇上跟你說了?」劉羽臻一手摀著頸項,另一手皓腕仍舊讓白顏瑜緊扣著,她眼眶蘊著波芒,心底驚懼卻也感到莫名。

古靖煌不是答應她不說的嗎?竟讓他知道了,可是他又為何要這麼生氣?

「呵……」白顏瑜嗤聲冷笑,鎖視的眸芒噙著詭獰之色。「他未說,可我都知道,別以為你要他別同我說,我就不曉得你欺騙我……別以為,我會被你的假友誼給唬住。」

差一點啊……他差一點就相信眼前人了,他差一點就以為錦玥是真心待他的,他差一點就管不住心,願意接受他,接受眼前這個害他們白家滅門的凶手!

白家會如此,全都是錦玥害的,呵,當然也與你有關係,不過你要恨就恨錦玥吧,恨入骨髓,烙入靈魂……然後……

曾經充滿邪魅的朗笑聲猶似復甦於心,不停迴盪於白顏瑜的耳際,他永遠也忘不了滅門那日,那名渾身充滿邪氣的男子,領著一群詭異的黑衣人,施上術法控制了他與芷煙,甚至改變了芷煙的記憶。

他永遠記得「錦玥」這個名字!不是來自於白堡主,也不是來自於皇上,是滅門那日……錦玥,是害了他們白家滅門的凶手!

蜇伏於心底數年的祕密,連芷煙也不知道的事實。起初他不知錦玥是誰,但他憎恨著他,後來遇見白堡主竟說他與錦玥相似,再遇到拿他當作錦玥替身的皇上,他對錦玥的恨更加劇。

事實上他比皇上更欲尋找錦玥,後來皇上酒後吐真言,讓他明白了錦玥的身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能力與神祇對抗,他只能靠皇上找出錦玥,然後……一步一步使計讓他走入滅亡。

他不知道神祇會不會死亡,但他知道現在的錦玥,肉身的錦玥也是會死,會得病的。好在天也可憐他,令他比皇上更早知道錦玥以何身分躲藏,甚至住他的府內,且時間正好,令他得以提早布局,等待今日的到來。

他將心中的恨意掩住,假意與他友好,倒沒想到錦玥戲也演得精,差點令他中了計,差點就讓他以為這樣的錦玥才是真實的,差點讓他忘記滅門之恨!

他曾提醒過錦玥關於白府的滅門案,他認為錦玥一定無法找出「真正的兇手」,呵,因為真兇就是他。果真啊……他堪稱自己無能力,無法變成神祇,以此逃避查清滅門血案之責。

若非那日皇上為使錦玥現身做了傻事,真將他給逼了出來;若非他私下派人冒充錦玥,參加了那場饗宴;若非他派出的人躲過了侍衛,藏身於閣樓外,將事情看個清楚,傳達了當日事發經過,他真不知眼前看似真誠的錦玥,竟欺瞞著他,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好個無法變身,錦玥分明就有辦法變為神祇,卻騙他無法!

那日見錦玥因病而奄奄一息,他是真心感到擔憂,甚至超乎了他所以為的感情,竟有著恐懼,恐懼他因病而離開自己,不知何時,他對錦玥竟由假意轉為真心,卻忘了自己該有的提防。他信任著錦玥,以為他是唯一真心待自己的朋友,以為他將是自己尋了許久的知己。

他假設錦玥與滅門血案無關,假設自己給人騙了,可是呢?朋友,呵……果然一切都只是假象!受傷了啊……在得知錦玥欺騙他之際,他果然感到傷心難過,他不想面對錦玥,他努力將對錦玥的信任、友情一一抽回,等待此時的到來,至少下手後他不會難過、不會傷心。

呵……他的存在本就是個罪過,早在許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無法得到真心的朋友,他是被詛咒的,不只害了白家滅門,還有那奇怪的異能,當初就已令白家為了奪他而陷紛爭。

他所擁有的並非什麼好的能力,卻令名為經商,私為江湖暗殺家族的白家為之瘋狂。

可笑啊可笑,暗殺世家竟讓人給滅門了,這定讓道上其他門族恥笑。滅門那日,他的能力被封印了,被一名長相年輕俊雅,全身上下卻透著邪魅之態的男子給封印了,他不知道他是誰,是人、是妖、是神,抑或是魔?

那能力唯在每年的生辰之時得以破解,對,就是今日的現在這個時辰!

這局布了這麼久,連天也助他,讓整個計劃不用花太多心思就已非常完善,只是現在得慎防錦玥得以變身的契機,不過這很簡單,只要自他口中探出答案便可。

哼,倘若當初他的能力未被封印,伯母怎可能有辦法長期欺辱他和芷煙,還有白翼書院覬覦著他的馮安,又怎能對他不規矩?統領中聖王朝的皇上,又怎能對他上下其手,將他當作錦玥的替身呢?

過去他的笑容,是為了掩飾自己不平的心緒,然而面對錦玥,那笑卻是為了壓抑心中的仇恨,夠了,他不想再朝這張虛偽的臉孔揚笑,讓他見著自己的真面目也罷。

一連串的思緒於白顏瑜腦中打轉,他雙眸鎖凝劉羽臻,墨色眼瞳薰出一道晶燦透著詭魅的波芒。

「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可是你不能不問我,就認為事情如你所想的那般,我不懂你怎會認為我們的友誼是假的。」她緩緩地說,極力維持著聲調平靜,遏制恐懼的抖音,吞下涎眶的淚珠。

她可以趁機逃離的,她可以使勁將白顏瑜推開,甚至壓制他,可是她不想,她知道現在若用武力反撲,他對自己的誤會定會加重。

「你到底怎麼了……」劉羽臻話語中透著明顯的擔憂,是對他性情大變的憂心。

沒想到她提早來到雅藝殿,竟遇到比她更早,且不該出現在這的白顏瑜。為何他會在這時找她?又這麼待她……

「誤會?呵……你騙我你無法施法,卻對皇上施了定身術,你騙我無法變身,卻在眾人面前變成錦玥。」白顏瑜睨鎖著她,驟然間,那雙墨瞳流洩出詭異的媚意,波盪似水酒,邀人陷入酣醉之中。一股妖豔的媚態自他身上淘湧而發,頓令劉羽臻無法撇開雙瞳,似被他給攫住了靈魂。

「我……」她該開口解釋的,可是她腦袋一片空白,她呆望著眼前人的眼瞳,紅色的……墨綠色的……黑色的……

她的世界僅剩這三種色彩,白顏瑜眼瞳裡色彩,霎那間,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完全無法思考,腦袋嗡嗡作響,眼見白顏瑜唇瓣一啟一闔,似說了什麼問題,她登即回答,卻不知自己回答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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