秝子的食全大福

    「呵呵，是吧！我也覺得很可愛呢！」雲得意地揚揚下頷，撥了一下長髮。

    「其實我還捨不得帶他出去呢，但……」語未落，桔雪忙截道：「那就別帶出去好了！」

    「白天？」雲仰首看望，對於他突然掛於屋頂樑柱上，感到十分不解。「下來啊，你在幹嘛？」

    「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想，當思雪能吃飽，能穿暖。」雲點點頭。

    聞言，夜冥緩勾唇梢，他不知自己是否開心，即使唇上揚笑，眸裡還是漾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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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雪，後來的你是受了什麼傷？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稚嫩的嗓音於雲耳畔喃喃言著，雲眉宇蹙起緩緩睜眸，映入眼簾的是名長相可愛，眸卻染哀的小男孩。

    「桔雪。」雲上前拍了拍他的頰，只聽他咕噥幾聲，依舊未醒。

    「要我幫忙嗎？」雲聞言回首一望，見白晝睜大雙眸，頭微歪，鼓起雙腮好半晌，突咧唇綻露白齒，漾著無害且燦爛的笑豔，其模樣令雲見狀忍不住攥起拳頭，咬咬牙，身子抖了抖。

    白晝手臂攬住眼前人的頸子，褐眸帶笑，笑裡有著深沉的依戀。

    思雪，我可終於找到你了，這回我不會再丟下你，就讓我以偽身分接近你可好？

    「算了不談他，小七久不見，你喜愛的菜色還是相同啊！」

    「啊，當真？」這也太剛好了吧！

    雲不懂為什麼一覺醒來就成了小七，還是桔梗大神任命佯裝的，說是要幫桔雪大神恢復過去的笑顏，連契約都訂了。

    他不知道酒醉的自己與桔梗大神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以恢復自身樣貌為約定，可是……

    「僅是雲個人猜測罷了。細想初來此地大神怎是給雲書籍閱讀，而非派予工作，再者，丫環僕役們又怎未感到奇怪與忌妒，且說雲非美人迷惑大神，就連美字都談不上。還有……如此高階的二層天，在此神祇的品行也得一一過濾才是，像雲這般低賤出生，大神竟未猶豫便將雲帶來，理當有所測驗。」

    聞言，桔梗眼底閃過一抹訝異。

    「不、不、不！大神，小的真沒騙您，小的這等叫化出生，怎可能悠閒撫琴，每每想到下一餐就頭疼，若真有琴有早賣去了。」雲猛搖首，白牙輕嚙下唇，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桔雪說那日帶著小七去後頭明湖，小七彈了琴唱了曲，並要他摘月尋藥，當他回來後，小七已不見蹤影了。」

    「小七、小七！你在哪？不要同我玩了，別躲起來，快出來好嗎？」桔雪穿過迴廊，越過花園，沿路喊著，可依舊未有人回。

    「我抓到玉兔了，他給了我藥草，你看看是不是這個，小七……」桔雪聲哽咽，心慌亂，雙眸蘊滿淚光，水珠緩滑氤氳成哀。

    一飲盡之，雲用衣袖拭唇，空瓶塞到桔雪懷中，顯些酒態地道：「我還要！」

    「行，要多少有多少。」桔雪自空一掏，又出現了兩瓶。

    「你的傷真無法醫治嗎？」方睡醒，桔雪便急尋小七，可一望見纏著繃帶的雲，那雀躍的心突然沉下，如今他面似擔憂，可眸中透著狐疑，即便一閃即逝，也躍入雲的眼裡。

    「摔爛了，這潰爛程度不是我能醫治的，今早不想讓你見到我已毀的臉，才說你臭，其實你一點也不臭。」雲半垂羽睫，欲遮掩眸中帶慌的神情。

    還不睡……桔雪大神您為什麼還不睡啊！

    雲坐在椅上，單手捧書，餘光不時掃過桔雪，見他癡癡地看著自己，身子不禁打了個激靈，低頭繼續佯裝閱讀。

    今日真是大開「耳」界，若要說何音能震撼人心，令聞者涕淚悲泣，天下間應唯有此音了吧！

    音轉弱，曲轉悲，彷彿烏鴉哀鳴，速轉急，歌高亢，則如火雞高啼，曲終結前，時而似風嘯掠耳，時而宛如鋸木之音，令雲欲逃卻不能逃，想笑卻笑不出，只能含著熱淚，忍受聲音的荼毒與蹂躪，將之聽完。

    雲嚥了嚥口乾唾，尚未反應得及就被桔雪抱了個滿懷，第一次被他人這般攬入懷中，緋紅瞬染他的雙頰，他僵著身，朝遠方的王總管投以求救的眼神。

    王總管有些錯愣，旋即勾唇，拍了拍胸，好似鬆了口氣，繼而無聲地朝雲比了比。

    一連數天，天界下起大雨來，薄霧濛濛，雨珠紛飄，有人說，桔雪大神心情不好，只消跨出大神的管轄區域，雨自然就會停歇。

    聽聞桔雪大神每隔幾個月就會如此，以往桔梗大神相陪，雨僅下幾日便歇，可這回桔梗大神不在，再下下去，衣物都要發霉了。

    房中溫暖如春，新的家具散發出淡淡的檀木香，柔軟的絲制衣拂過雲的肌膚，一波波難以言喻的感激與興奮襲上了他的心頭。

    每日早晨他都會靜下來撫摸一遍房裡的家具與衣物，聞到香味與指尖觸摸的柔軟，讓他知道一切不是夢，是真實的，他再也不用餓肚子，再也不用受皮肉痛了。

    好醜好噁心喔！世上怎有長得這麼醜的傢伙！

    石頭木棍打在他身上，他很疼卻不敢說話，他很疼卻不敢反抗，因為他知道反抗會被打得更猛更兇，因為他知道出聲會被打得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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