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皇上,他要阻撓我與皇上的大婚!」驀然,劉羽臻拔身躍飛而起,旋然落地,與羈羅隔了數道人牆,兩者四目相觸,皆面露哀傷,然而羈羅哀慟更甚劉羽臻,是為她欲以侍衛阻擋自己接近而難過。

見他倆對視,眾人卻以為他倆是在對峙,自動於腦中補上一段與宮外人民議論,截然不同的三角愛戀故事。

紅色的髮爬上深紫,靈息化魔息,劉羽臻周圍黑風陣陣,羈羅周身黑火突綻,他倆目光相接未移,四周侍衛兀不敢接近,縱使感覺到壟罩四周的氛圍詭譎,錦玥那頭紫髮也奇怪地換了顏色,眾侍衛還是力護「娘娘」,不敢大意。

「你走吧。」劉羽臻眼掃眾人,再看向羈羅。「你若敢傷他們,我……與皇上,絕對不會原諒你的。」加了皇上那兩字,是為了不讓侍衛疑惑。

「玥玥我……」

「你滾!」驟發的魔息令黑風肆虐,劉羽臻深淺紫髮交雜,因魔風而狂飛,眾侍衛見狀心駭後退,然而羈羅不走反蹬足橫越眾人,雙臂一環將劉羽臻圈在懷中,於她耳邊低語:「對不起,讓我彌補妳可好?給我機會可好?我不怕妳傷害我,我怕只妳將話憋在心中不告訴我,我只怕……妳遠離我。」

「不要。」劉羽臻毅然決然地撇首拒絕。

「過去我傷害妳,卻也傷害我自己,我想殺妳卻動不了手……」

「騙人,魔魘日那天你殺死過我!」思及那日,熱淚又自劉羽臻眼中流出,她抹抹臉頰,撇首不看羈羅顯露苦澀的臉龐。

「可是我又救了妳,當時我告訴自己,就這麼殺了妳太便宜妳了,但我心底卻明白,我這一生是無法殺死妳的,因為我……下不了手。」

「可是你讓我痛苦!那場瘟疫你害了多少人民?你要我親手殺死駒逸,呵……差點忘了,你就是駒逸,也是旭崢、毓齊弟。」

「玥玥我──」

羈羅語未落,驀聞「轟」地一聲乍響,突如其來的聲響令眾人驚駭轉首,朝聲音來源的方位望去,一時之間,一波接著一波的地震伴著一股強烈魔息襲捲而來,遠方熾火沖天,那是色澤偏綠的詭異魔火。

「那裡是……」劉羽臻心下一凜,訝然而道。她轉首看向羈羅,見羈羅臉色凝肅中也顯透些許不安。「會是白顏瑜嗎?」此話尾句為疑問,僅因那股魔息與他倆完全不同,是足以攝人的強大魔力,連他倆也因這股魔息而難以動彈。

「不是,身為我五覺之一的白顏瑜,魔息怎可能會完全不同?」羈羅神色凝重,抬首朝魔火狂發的方向望去,沉吟道:「這魔息有些熟悉……」

「是誰?」劉羽臻急急勾住羈羅的衣襟,將他臉龐拉近自己,羈羅神情霎那間有些恍惚,是為她主動靠近而訝然。

「我想……應該是展恨天。」

「他來做什麼?」

羈羅望向漫天火光,擰眉沉吟一陣,直至魔息壓力減去,他倆步伐已能動彈之際,羈羅才猛然驚覺事態不妙,驚道:「糟糕!」

羈羅箝住劉羽臻的腕,拔身飛躍,越過呆愣且駭然的眾人,足踏清風而行。

興許兩人誤會釋清的心境早已蓋過心中的悲傷,縱使未完全和好,卻已足讓心魔落下的咒術得以減緩,魔化的速度較上次慢得許多,如今兩人深紫髮色上爬不及全髮一半,雖然劉羽臻依舊難過落淚,可心中絕望感卻未及上回強烈。

「怎一回事?」

「展恨天總想讓我投奔魔界,那是因為他過去與雲生訂了血契賭局。」

「什麼賭局?」劉羽臻心頭一顫,心湖漣漪波動。

羈羅環住她的腰身,兩人浮於半空朝下看望,綠火狂放,耳可聞火聲霹啪響,可是建築卻未被燒灼,仍是屹立不搖,然而靠近魔火的凡人,卻會受到烈火焚身之苦,此時四周整個氛圍可說是詭譎得緊。

「我只知道我若成魔,展恨天便是贏,至於拿什麼當賭注,我也不太清楚。」

聞言,劉羽臻心頭一擰,倒抽了一口氣,瞠眸瞪向下方魔火狂綻的建築,語音隱顫道:「難不成、難不成他要……」

「對……白顏瑜,我的嗅覺……」

「不!」劉羽臻自他懷中掙脫,朝下俯衝而落,手一揮,一陣黑旋狂風將綠色魔火扇去些許。

「錦玥!」身後一道熟悉嗓音響起,劉羽臻回首見到古靖煌佇立於不遠處,他神色甚為驚喜地望著自己,雙瞳因反射綠火而綻放璀璨色彩。「太好了,妳沒事!我十分擔心妳,那日……」

方看清自天上降下的人影,古靖煌臉色丕變,驚道:「你怎在這?」

羈羅伸手環住劉羽臻的腰,是獨占性的表現,透著明顯的警告,然而卻見劉羽臻以手肘朝他胸前敲去,脫離了他的環抱,轉首瞪了他一眼後,朝古靖煌方向而去。

「小洛,白顏瑜他……」

由於劉羽臻此時模樣有些嚇人,那狂放的黑氣於周身打轉,令護於古靖煌四周的侍衛全數上前,執劍不讓她近身。

「退下!」古靖煌蹙眉喝斥。

「皇上,適才的魔物佯裝錦玥娘娘接近牢獄,劫走了白大人,不,白顏瑜……就怕這位也是由他人假扮的。」

「不,她是真的錦玥。」古靖煌推開擋在面前的侍衛,快步走近劉羽臻,視線不時轉向羈羅,神色凝重隱帶恨意。

「小洛,白顏瑜怎麼了?」

「讓雷爾給劫去了,也就是日月教的教主展恨天。」古靖煌伸手撫上眼前人參上深紫的髮尾,他神情明顯浮上憂慮,急道:「妳怎飲下桂花酒了?」

未回答他的疑問,劉羽臻訝然問道:「你知道雷爾就是展恨天?」

「嗯,過去他時常派人暗殺我,可若說他欲殺我,卻又似無意,因為他若真想殺我,我是無法躲過的。」

「他很強?」劉羽臻話語一落,當即想起過去啟天就已是天界能力最強的神祇,與天帝堪稱不分上下。

「魔界帝王怎不強?」

「帝王?魔帝不是班奈特嗎?」

「錦玥……妳離開天界的這一萬年,雷爾就已繼位為魔帝。」

「咦?」可是羈羅適才也說雷爾是魔界皇子,難不成他也不知道雷爾已繼位?

「那我父王……」話一頓,劉羽臻神色複雜地嚅著唇,後落話道:「那班奈特呢?難不成已逝?」

「非也,這事情說也奇怪,班奈特自己退位,不只讓位給雷爾,還自稱為下屬,是等待雷爾已久的……護法。」

「此話何意?」

「我只知道雷爾並非班奈特親生,至於事情緣由,我猜只有雲生殿下明白吧。」驀地,古靖煌伸手攬住劉羽臻的腰,冷眸直視羈羅,與他無聲對峙著,後於劉羽臻耳畔低語:「羈羅與妳……難不成和好了?」

「唔……算是吧。」劉羽臻長睫低垂,沒有推開他的近身,然而這一切看在羈羅眼裡,心緒是悲惱交雜,自責自己過去的錯誤,又怪罪著古靖煌。

「那妳當初應了我的事,說要嫁我為后,可是後悔了?」古靖煌心底焦急,抓住她的肩,望進她那雙略顯閃避的眼瞳。

「小洛,關於那件事我不……不……」她囁嚅著,「不會反悔」這四個字欲說出口,然而話語卻遲遲不落,她半斂羽睫,不時抬眸看向眼前兩丸晶亮眼眸,不時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

她怎麼說不出口了?難不成她還奢望同羈羅在一起嗎?不,她一定會再次傷害羈羅的,他們是不可能的!

「我……我不……不……不要浪費時間在這了,我要去找白顏瑜了!」劉羽臻垂首不敢看他,她明白自己所下的決定,常常在關鍵時刻突然改變,心裡所想與實際所做總有不同,她不敢……不敢答應古靖煌,卻又不欲讓羈羅知道,為今之計,也只有抽身離開走為上策。

唉,她果然是鴕鳥心態,現在的她誰都不要,只想去救白顏瑜,也只能去救白顏瑜!

「錦玥!」見她欲走,古靖煌伸長手臂將她攬入懷中。「妳體內魔息仍在亂竄,需要以吻壓制。」

聞言,劉羽臻轉眸偷覷羈羅,見他兀陷煩亂的思緒之中,神情依舊甚為難看地凝鎖著她。

「那麼……你要吻我嗎?」這話,問得是古靖煌。

「我可以嗎?」

劉羽臻再度偷覷羈羅,見他仍目不移視地望著自己,唇角不禁緩緩上揚,心中那股想讓羈羅喝酸醋的想法蠢蠢欲動,她一展秀眉,眸視古靖煌,微抬下顎道:「好,你吻吧!」

語方落,古靖煌眸轉羈羅,上揚的唇梢透著勝利的神情,羈羅站得遠,雖不明他倆對談,可是與古靖煌四目相交之際,那道銳利似刀鋒般的眼神一瞪,頓讓古靖煌心中惱意更深,他抽回視線,雙手捧起劉羽臻的頰,在眾人面前吻住她略略上揚的丹唇。

一瞬間,狂風捲沙塵,掩去眾人視線,羈羅墨綠雙瞳化為紫紅,他眼眸大瞠,紫紅相參的長髮因體內魔息狂亂而飛,下一秒他已立於他倆身側,速揮掌欲擊開古靖煌,然而他掌未擊落,手腕已被劉羽臻急速扣住。

「沒有用……果然啊……」古靖煌苦澀後退,半垂睫扉,神情是無盡的哀傷與失望。

劉羽臻抬頭看向羈羅,神色則是參著複雜的懊惱。唉唉……雖然早就明白小洛的吻對體內魔息或許無用,卻沒想到這一吻倒使自己的心對羈羅燃起一股歉意,更因此使體內的魔息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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