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羈羅長槍指著她的頸,眼瞳火熾狂濤,他身旁站著一名身著魔界服飾,模樣嬌麗的女子,女子手勾他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投以柔情款款的眸波,然而上揚的朱唇,卻在轉視劉羽臻之際,浮上噬血的笑。

「羈羅你……」望著眼前人,她的心在抽疼。「那個女人是魔啊!你怎……」

「是魔也好,是神也罷,對我而言,現在能幫助我的就是朋友,害我者就是敵人,尤其是……妳!」語落,他抽回被女子抱住的手,揮動長槍,點點赤火隨槍柄而跳動,若非劉羽臻反應得及,閃避了去,她白皙的頸項早已開洞。

她認為羈羅會救穆清,是因為蘇毓齊那一魂的關係,可現在,他欲想殺了她,那危險的火芒,卻險些觸上穆清的身。

「等等,穆清他……」

「就算不傷及他,我也能殺了妳。」羈羅火熾的眸瞳轉冷冽,他唇梢上挑,邪魅冷笑。「上回讓妳給跑了,不過……這次不會了。」

語落之際,但見一群魔靈突竄出影,四周霧氣轉淡化無,天上紅月仿似染血,紅得可怕。

女子手化蓮指,朝劉羽臻指去,笑道:「今年魔魘日較往年有趣多了,大家把那個人拿下,啊……還有別傷了她懷中的男孩,羈羅大人會心疼的。」女音妖嬌輕柔似水。

眾魔一齊縱身上前,卻在羈羅叱喝聲下滯住身形。

「滾開!都給我滾開,她是我的……」劉羽臻聞言心突漏跳半拍,卻因羈羅接續所言,澀然而嘆。

「她的命是我的,要由我來解決。」羈羅箭步上前,猛揮長槍,劃出一條熾紅火絲,朝劉羽臻擊去。

劉羽臻旋飛翻騰閃避,自手中喚出黑色鐮刀,鐮刀四周風鐮繚繞,她抱著穆清直往大門衝去,見沿途礙道的魔靈,她揮刀破空,迸射風鐮,逼得他們遠離自己,然,落下的足無停頓,反倒越漸加快。

驀地,身後一道清脆鏘響引起她的注意力,她回首看望,躍入眼簾的畫面令她呼吸一窒,心狠狠地揪了下。

見白駒逸身著一襲淺紋白衣,手執長劍淩空飛起,足沾瓦上,他眸瞳冷冽掃過四周,最終落於羈羅身上,同他對峙。

「你是誰,竟敢假冒……」

「啊──」白駒逸語未落,劉羽臻趕忙扯嗓狂吼,為得是掩蓋他將落的話語,也為轉移兩人的注意力。

聽聞劉羽臻淒烈的慘叫聲,白駒逸一怔,忙不迭蹬足躍飛至她身旁,緊張萬分地看了看。「怎麼了?玥玥怎麼了?」

「沒事,只是想把你引來罷了。」劉羽臻將渾身浴血,傷口卻已痊癒的穆清塞到他懷中。「你快走,穆清就拜託你了!」

「玥玥,那傢伙竟敢冒充我,還欲傷害妳,我怎可能就這樣放著他不管。」白駒逸擰眉握住她的腕。「玥玥,我不知道妳為何一直躲我,不過……這次我不會再讓妳離開我的視線,倘若妳恢復記憶了,那應當記得往昔我倆是怎麼對付敵人的,我們一起並肩作戰,我不走,妳也不走。」

「你走,你現在不能面對他啊!」劉羽臻急了,轉首看向臉色陰沉,眸瞳怒火迸燒的羈羅。

「什麼意思?」白駒逸擰眉。

劉羽臻深吸一口氣,眸凝眼前人,沉道:「他是羈羅。」

「什麼意思……不,他不是。」白駒逸搖搖頭,肯定道:「我才是。」

「別再說你是了,更別在他面前說你是,你想想,你喚得出炙魔槍嗎?為什麼他有你沒有?你看你自己的武器,拿什麼跟他比,還有,你難道感受不到羈羅適才揮動炙魔槍時的靈力波動嗎?與你的靈息相比,他才是真的羈羅啊!」劉羽臻狠足了心,緊握拳,神情透著嗤笑,可心卻難過得直淌血。

「別再說你是羈羅了,你不是,你一直都不是,你只是有著羈羅記憶的凡人,要不你怎會只有一萬多歲的記憶?明明我和羈羅都已三十多萬歲了。跟你明說了……你可別想在羈羅面前施上術法,我一點也不想在一個時辰後帶著暈厥的你離開,你走!你只會礙了我而已!」

劉羽臻望著怔愣而不置信的白駒逸吼道:「快滾!」

「原來……這就是妳遠離我的原因……那為何妳還要佯裝白顏瑜接近我?為什麼不讓我徹底死了心?」白駒逸僵扯唇想笑,卻笑不出,想哭,卻只感眼眶乾澀。

劉羽臻身一顫,握著鐮刀的指動了下,撇眸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想承認?呵……」白駒逸退了幾步,眸瞳滿溢不解,還有怒意。「真正的白顏瑜現今在皇宮之內,為禮部侍郎之職,根本就沒回來白翼堡過!」落下的話語,沉重而痛心。

劉羽臻唇瓣掀了掀,說不出半句話來,驀地,一道不尋之氣破空而來,她迅執鐮刀一擋,瞬見火花迸燦,眼前是眸底染上莫名怒意的羈羅,他憤恨地瞪著他倆。

「你們小倆口真是夠了,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低語說些什麼?」羈羅熾紅的髮緞隨風飄揚,墨綠瞳眸燃著兩簇巨焰,一股說不清的酸澀影響心緒。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白駒逸搖頭苦笑,眸視劉羽臻冷寒的神情,往後退幾步,心沉悶。

我不是羈羅……我不是羈羅,那我是誰?羈羅不是愛著玥玥?那為何會想殺了玥玥?我的記憶是真是假?這一切到底怎麼一回事?

劉羽臻轉首不看白駒逸,這時蘊在眼眶的淚珠才緩緩滑落,無聲落地,是沉甸甸的悲慟。

「羈羅,你想同我決一生死嗎?」面對相距不遠的羈羅,她嗓聲放輕,不欲讓白駒逸知道。

「當然。」語方落,他心頭有些沉悶,然而堅定的眼神,卻與心底的不適相反。

「好,我與你訂血契,我願意同你決一生死,但是你得命令這邊的魔靈全部離開,適才聽那位魔女稱你為大人,想來……你應該在這頗具身分的吧?難不成你已歸順魔界了?」

「我怎可能會歸順他人,天界、魔界都一樣。」羈羅冷嗤。

聽聞,劉羽臻鬆了好大一口氣,噙淡笑,斂眸道:「那就好……」

「還有你不可傷害白駒逸,得讓他安全離開。」羈羅眸瞳頓如寒潭森冷,撇頭嗤哼一聲,好半晌才應了。

劉羽臻將食指覆於唇邊,猛地一咬,指尖淌出了血,望著指腹上豆大的血珠,她的心很沉痛,驀於空中畫出一道陣形,亮芒刺眸,令那雙盈滿晶淚的眸瞳,波光更顯。

「我與羈羅訂下血契,他必將魔界之靈趕出夢萊城,且不可傷白駒逸,讓他安全抵達白翼堡,而我則願意與他……決一生死,若有違者……受百蟲鑿身之苦。」她嗓聲壓低,以自己才聽得見的音量道:「不過倘若羈羅真有違約,百蟲鑿身……只要一下就好。」說到底,她還是不捨羈羅痛苦。

見空中陣形透著白芒,芒中為字,轉瞬間虛空白芒旋轉融合,化成一光點竄入兩人額際,這血契當即完成。

劉羽臻往後退了幾步,寒風颯颯中,落葉紛墜帶些幽深滄桑

「蜜莉,帶著妳的手下離開夢萊城。」羈羅回首同那位身著魔界衣裳的女子冷聲道。

「啊?為什麼?」適才劉羽臻刻意壓低嗓音,是以,除了羈羅以外,其他人都未聽清楚他倆的談話。

「滾,別讓我再說第二次。」羈羅沉聲叱吼,頓時釋放周身靈息,俊美雙眸調上森寒,令蜜莉渾身打了個寒顫,忙點頭,自責思忖著:「我真笨,主子說凡事都依羈羅大人所言,那何必多問呢?羈羅大人高興就好,到時說不準就應了歸順我們魔界。」

思及此,蜜莉下令眾魔靈離去,不再提問。

劉羽臻目視他們遠離,未幾,旋身踱至雙瞳有些失了神的白駒逸身前,見他如此,她心底很不好受,更多哀愁。

劉羽臻伸手撫上白駒逸的頰,他登即回神後退搖首,斂眸澀然道:「我不會再纏著妳了,妳也不要做出一些……讓我生燃希望的動作。」

劉羽臻放下凝滯於半空的掌,聲哽咽而嘆道:「你走吧……回白翼堡比較安全。」

「用不著妳擔心。」白駒逸撇眸,眼中透著無盡的哀傷。「反正我……只是妳生命中的路人,我只是……莫名其妙的存在,為了追尋一個假象,一個假的記憶……我以為我是羈羅,我以為羈羅愛的是妳,沒想到真正的羈羅不是我,真正的羈羅是恨妳的。」

白駒逸仰首望向緋色之月,思緒紛亂,可心頭早已空蕩一片。

「我不懂、我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這樣?我為什麼喚不出炙魔槍?我為什麼是凡人肉身,不懂,我不懂……這段時日讓妳看笑話了,讓妳看笑話了……」他喃喃自言,失去了往昔的風采,黯然旋身朝城門的方向前進,那大門早在魔靈入城時已敞開。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秝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