秝子的食全大福

「你……瘋了、瘋了！」桔雲氣極敗壞地捶打他，無奈身附織芸身上，力道過於薄弱，「你怎變得這般偏激與殘忍？過去的你再壞也不會這樣！」

語落，啟天唇角緩緩上揚，笑得極為魅惑又魔異，「過去的我就是太弱、太無力了，只能被他人欺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消逝。」他輕吻桔雲的額，眼底的波芒讓桔雲感到十分陌生，「我現在變強了，尤其是吞噬了眾多神祇的我，與以往已有所不同。」

驀地，四周捲拂而來的砂塵刮痛了桔雲的頰，啟天伸手將桔雲攬住，擋住了肆虐沙塵的襲擊，以身護桔雲，可桔雲心裡一點也不感激，僅覺得氣憤不已。

「這三百年來你吞噬了多少神祇？」桔雲冷聲問。

啟天凝思一陣，牽起唇畔笑道：「算不清了。」

桔雲闔眸握拳，沉默好半晌才道：「我真後悔，當初沒讓桔雪殺了你。」

「後悔也來不及了，雲，我只有你能殺得死，倘若你走，便再也沒有誰能制得住我了。」桔雲伸手將他推開，切齒道：「即便我回來也會躲著你，讓你永遠找不著！」

「你不與我相見，那我也依舊噬神罷了，反正能提升我的魔力，何樂而不為？」

聞言，桔雲氣到渾身發顫，可臉卻堆著笑，只是這樣的笑容卻是深沉，冷意至極，「啟天你要同我拼是吧？可是我若真醒了也不見你，更是不知你吞了多少神祇。」

桔雲一派從容地轉身，手置身後往前邁了幾步，就當作是對著過去的啟天說話一般，無奈織芸模樣僅是個孩子，這般走動著實少了些應有的氣度。

「你也知曉，許多神祇說我十分無情，因為我可以不管他們的死活，即便他們怎生哀求我，我不救便是不救，救或不救全憑心情。」桔雲轉身睇他，緩搖首，「你當真以為能因神祇的死而逼我出現嗎？」

「我告訴你，我不受他人擺佈，即便是你也一樣。」桔雲頓了頓又言：「我不是不想回來，而是無力回來，更何況……倘若我真能回來，也一定不會與你相見。」

更甚，他不會讓啟天知道他回來了！

「雲，你以為如此說我就會放棄噬神嗎？」啟天緩搖頭，輕笑，「我知道每次有神祇來求你時，你都會先翻閱記載那名神祇過去的天書，你並非無情，不救都是有其原因的。」

桔雲闔眸不言。

其實他說的沒錯，桔雲不救那些神祇是因他們過去曾犯下大錯，倘若僅是小錯他會救，只是施上術法來施救，而非使用替代之術，這種救法速度就會慢上好許，疼痛也會增上許多，所以不少神祇才會在背後說些他的壞話，可是他們不知道替代之術是多麼的難熬，平時他能不使上便不會去使上，他有自己的原則。

可是對上啟天這些原則全亂了，倘若當時他不救他，也不會害了這麼多的神祇被他吞噬。

驀然桔雲感到神識有些混亂，他擰眉摀額，甩了甩頭。他知道織芸快醒了，現下的他無法佔住她的身，無法與她融合，唯有等待適當的時機，只是那個時機不知是何時。

「啟天，織芸不能死，否則我就再也回不來了。」

「為何？」啟天上前將桔雲抱起，桔雲下顎靠著他寬大的肩，未回答他的疑問，僅喃道：「帶她回天界……」

留下最後一席話，桔雲闔上眸，小手緩緩垂下，驀地，桔雲自她體內衝了出來，轉首一看，便見啟天抓著她的肩猛搖，直喊叫桔雲的名字，可是他已離開，而真的織芸正悠悠轉醒。

「唔……」她小手揉著眼，抬首方看到啟天，登時張大嘴痛哭失聲，她拼命掙扎，可全身靈力虛弱，才出沒幾下力，又暈厥了過去。

「雲，你又丟下我了！」啟天切齒，他抱著織芸凝思好半晌，而後將她放於黃土地上，原打算離去，可走沒幾步又折返，他凝視著織芸，手掌摩娑下顎，忽縱聲長笑，昂首朝空，眸中冷意綻放，道：「雲，我想到了一個甚為有趣的遊戲了，你就好好的看著吧！」

他自腰中掏出一顆黑色丹藥，隨即吞下，驀然一陣旋風自他周身狂繞，他摀著頭蹲下，模樣極為痛苦。

桔雲不解，他這是在幹嘛！

「雲……」幾縷黑氣自他背後散出，他痛苦地低吟，未幾，那頭銀髮成了麥褐色，他抬頭，連眸瞳都成了琥珀色，他全身發顫，難過地倒臥於地，黑氣四散，靈體破碎，眼看就要消逝了，可轉眼間全部的靈息又集中成體。

見狀，桔雲大駭，他竟是吃上轉神丹！

「雲，你瞧，連吃上轉神丹我都不會死呢……」他笑了，笑得有些苦澀，「你不回來，我便無法找你；你不回來，我也死不了，你丟下我，我就傷他人，我要你回來見我，我要你後悔丟下我！」

他手一揚，那極魅的臉孔瞬間變為陽剛，是桔雲不曾見過的臉龐，他一襲魔界的衣裳全換了，換成了天界的款式。

「雲，從今以後的我是帶戴上層層面具的我，只要你不回來，我就不會現出最真實的樣貌，我這層面具只為你卸下。」他闔眸一陣，再睜開時，那個「他」完全不像他了，渾身散發的邪氣全斂了住，他就像是一位神祇，一位正氣凜然的神祇。

啟天步到織芸面前，伸手在她上頭拂過，未幾，她悠悠轉醒，方見到啟天，她先是怔愣，而後害怕地往四周看了看，抖著嗓音道：「那、那個……有個銀色頭髮……很可怕的哥哥，他、他……」

「別怕，他已被我給打跑了。」啟天綻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輕拍織芸的頭，並將她給抱了起來，濃醇的嗓音帶著暄暖，一點也不似原來的他。

桔雲見著，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他到底盤算些什麼，他要怎麼傷害其他神祇？雖說他很想制止，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股倦意突然襲上，眼前畫面變為模糊，桔雲知道時間已到，這回不知會睡上幾年，希望啟天能將他的話聽進去，別傷了織芸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