秝子的食全大福

就算桔雪所言為真，啟天是夜冥與殘天的融合，而他過去與夜冥有段感情存在，可是桔雲知道，他與啟天依舊是不可能的。

「桔雲，現在的啟天已不是夜冥了，我不希望你與他交集太甚。」桔雪雙眸低斂，發出深沉的喟嘆，「我擔心到頭來你又會再為他倆傷一次心。」

他倆？不是只有夜冥嗎？

桔雲心中雖有疑惑卻未明說，只道：「這是不可能的，第一，我完全不記得你所說的故事；第二，我對啟天並沒有任何愛情存在。」他撇撇唇，又喃道：「若真要說，與你還比較有可能。」

聞言，桔雪渾身一震，雙眸霎時精亮有神，他唇畔緩緩上揚，笑睇著桔雲道：「你所言當真？」

「什麼？」一時之間桔雲不知他所指為何，僅因適才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你說我比啟天更有機會，可屬實？」他嗓音略顫，好似興奮過了頭。

「唉，僅是這樣認為罷了，我沒特別的意思，你就別多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回宮殿，然後找一座有足夠力量的星球喚回桔梗。」桔雲闔眸，不去見他那雙越漸炙熱的眸子。

雖這樣說，可是他愛的是桔梗，桔雪的話……著實不太可能，雖說他倆外表頗像，可性子卻大不相同。

「嗯。」桔雪含笑頷首，他轉眸看向啟天，又道：「那啟天呢？讓他來天界？」桔雲聽他所言不由得笑出聲來，隨即因胸腔震動而觸動傷口，他忙不迭斂住笑意，緩和氣息後才道：「讓他來吧。」

桔雪性子便是如此，直得很，如今心情好便什麼都可以了，也不知之前是誰嚷著要殺啟天呢。桔雪隨即轉頭朝啟天喚道：「啟天，桔雲要你變成孩子模樣跟上來。」

啟天聞言雙眸大瞠，他愣愣地望著桔雲，瞬間溢出笑顏，手指交彈作響，當即就成了孩童模樣，他乘著夢菱跟了上來，桔雪見狀不再看他，令詠翼朝天界而去。因為啟天本就常來天界，所以大家對於他的到來早習以為常，外加當初他帶桔雲走時，沒有任何一個神祇知曉，以至於大家只道桔雲失蹤了，沒人懷疑啟天。

未幾，他們已到了天界，熟悉的香，熟悉的景，令桔雲胸臆脹滿喜悅，望著四周出了神。

此時桔雪抱著他步入寢室，映入眼簾的是銀絲綢臥榻，霧藍輕紗於華美的臥榻頂篷由銀絲線繫挽，隨風輕拂，別有一番清雅美逸之感。

桔雪將他輕放於白色軟毛床鋪上，坐於床沿，眉間因憂心而鎖起。

「只要再半個時辰，我的疼痛便會消失，現在也沒最初時那樣痛了，你就別擔憂了。」桔雲臉色蒼白，仍打起精神安撫他，隨後轉眸看向啟天，瞧他眼神黯然，望著他倆嘆息蹙眉，而後幽幽旋身，視著窗外的景色，倍感惆悵。

「啟天。」桔雲輕喚一聲。啟天聞聲回首，他斂了神情，面無表情地瞅著桔雲。

「這是封魔丹，你吃下，我便讓你長住於此。」桔雲自腰際錦囊掏出一顆黑色丹丸，他只消吃上這顆，便無了魔力，他也不用再處處防著他了。

啟天步上前，接過後無絲毫猶豫便吃下，半晌，他周身的魔氣全消，又睇了他倆一眼，旋身步離，依舊佇於窗邊沉默無聲。

「桔雪，幫我拿一下封神丹的解藥，我放在書房的藥櫃裡，有寫上竹片應該不難找到，麻煩你了。」

「嗯。」桔雪頷首起身，睇了啟天一眼後步出寢室。

啟天那雙眸瞳沉潛著異魅，令桔雲瞧不清底蘊來，不免有些忐忑，雖然他現在已無魔力，可是那難以捉摸的想法，總是會做些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雲，你喜歡桔雪？」他嗓音稚嫩，調子卻很沉斂。

桔雲想了一下，後點頭：「嗯。」

「喔？」他輕揚唇角，笑中帶些詭魅，「如果桔雪想同你在一起，你可會答應？」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愛的是桔梗，桔雪……委實不太可能。」

驀地，門外傳來微弱聲響，未見人，可是桔雪那身白衣露出了些微，桔雲這才知道原來桔雪未走，可能是擔心啟天會傷他，所以才躲在門邊，而啟天更是利用這點，要他說出這話好讓桔雪死心。

啟天唇畔微微上揚，睇著窗外，頗為得意。

「其實也不無可能。」唉……這孩子非得任何事都要耍心計嗎？

「啊？」啟天迅速轉頭，愣愣地看著桔雲，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桔雲嘆了一口氣，望著床頂幽幽道：「若非桔雪明說，我也不知道他喜歡我這麼多年了，如今想來他確實時常望著我，原本還道那是因為他討厭我，孰料他望著我就如同我望著桔梗那般。這些年我沒將桔雪放入心坎，可是他關心我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如今想來他也是辛苦，或許該給他機會才是。」

「此言差矣！」啟天倏地回過頭，「愛情本來就不是付出一定會有回報的事，他本該就承擔讓你婉拒的風險，更遑論他不像我那麼主動，老是畏畏縮縮，你給他機會倒不如給我！」

「唉……你這個傻孩子，怎還是這麼執迷不悟？」桔雲雙眉攏起，對於他的執著無可奈何，「你對我的感情不是愛情，而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害怕獨自一人，以至於扒著我不放，以為這便是愛。」

啟天雙手覆於身後，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幾步，道：「為何你還是這樣執迷不悟，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是男女之間的愛情？」

「我見過的世面比你還多，你認為誰說得才對。」

「你倚老賣老！」

「我就是老，所以並不適合你。」

「你太迂腐了，天界又不是凡間，神祇又不是凡人，壽命幾十萬乃至百千萬都有可能，年齡根本不是問題。」

「三十萬歲和六十萬歲的神祇差別或許不大，可是一萬歲和三十萬歲差別可就大了。」

「要不然你等我個幾萬年，到時你就沒話好說了！」啟天駁得面紅耳赤，說得咬牙切齒。

「唉……最大的問題不是年齡，是身份啊！你是魔，我是神，而我也對你無男女之間的感情。」這個臭黏皮糖，很愛和他辯，以為說得多就成了嗎？唉，小鬼一個。

「桔梗和父王不也是身份相異，卻在一起嗎？」

「所以他才會讓你父王給吞噬了。」桔雲擰眉閉眸，嗓音有氣無力，他擺擺手，又嘆：「感情這事強求不得的，你還年輕，不會明白的。」

「所以你寧願選擇桔雪，也不願選擇我？」啟天失落地低喃。

「沒錯，就是這樣。」雖然他也不打算選擇桔雪，但如此一來可以讓他放棄也好。

「聽你所言，你對桔梗的愛並不深厚。」啟天斂了愁意，緩緩搖頭，一副頗為感嘆的樣子。

「哼，我對桔梗的愛絕對比你對我的愛還多上好幾。」縱使明白和他談論這種事情沒有意義，但桔雲仍然忍不住反駁。

「倘若你真愛他，怎會選擇桔雪？」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桔梗與你父皇的關係，我這顆心掛在他那兒盪呀盪，只能盼桔雪能將我那顆心給帶走，這樣我也就不用整日傷情了。」桔雲故意神情黯然，一副心摧傷以愴惻的模樣。

啟天瞅著他，那眸子如星子般，雖是閃耀勾魅，卻也邪佞得緊。未幾，他輕扯唇畔，「原來是這樣啊，雲，你這番意思在我聽來，也就只要能將你那顆心給勾走，不管是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