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是……難道皇上沒有妃子?」


「有……」


原來趙旭崢有個堂妹「慕容若」,為皇帝僅有的七名妃嬪中的淑妃,這世界的後宮不似中國古代的後宮那般多「名額」,級別分得少,一后四妃九嬪九婕妤,可是這些也足了吧。偏偏皇上愛男不愛女,慕容若封妃三年皇上臨幸次數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想要蹦出個龍子可真是難上加難,趙旭崢一為國憂,二為堂妹的孤寂而感嘆。而她呢……倒挺想看看那名男寵長得有多美多艷,能將皇上的心迷得團團轉,可想歸想,還是回地球比較重要,管他有多美,一點也不重要。


而後兩人相談許久,久至太陽染上紅橙,灑滿一地,那抹紅映在趙旭崢的髮上,似光芒在跳躍,溫暖而……熟悉?


劉羽臻望著他怔愣,蹙眉而靜默。怎感到熟悉?紅色的頭髮,帶笑且溫暖的眸子,是誰……


「羽臻弟?怎傻了?」趙旭崢輕拍她的頰,當下一陣激烈鳴響忽自劉羽臻的肚子傳來,響徹整間客房。


「呵,肚子餓了吧,算算時辰晚飯也差不多該好了。」趙旭崢莞爾一笑,見狀,劉羽臻窘紅了臉,直想找地洞鑽。


「走吧。」兩人起身踱出房門,撲鼻的食物香飄來陣陣,劉羽臻眸一轉,就見到趙伯母已坐於紫檀木桌前,而桌上早擺滿了幾盤香濃的菜餚。


「正打算喚你們出來呢。」趙伯母揚笑道。「過來坐吧。」


「伯母。」劉羽臻禮貌性地對趙伯母點點頭,望著眼前的食物,她喉嚨動了動,依言走到桌前坐下,趙伯母含笑點頭,執起箸子夾了幾樣菜。見趙伯母開動,劉羽臻忙不迭拿起箸子夾菜,畢竟這裡不吃午飯,她可是餓了許久了。


這一餐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不久夕陽西下,暮色驟然降臨,榮伯利索地點燃了蠟燭,屋內頓時光亮了起來。


吃過晚飯,劉羽臻與趙旭崢坐在屋簷下,仰望閃耀著群星的夜空,很平靜,這種感覺就像回到孩提時候的她,住在家鄉時,常同鄰居朋友坐在田地旁,邊烤地瓜邊聊天,望著星星說故事,沒有城市的繁雜,純樸且快樂。


「吶……旭崢兄在王城可有惦記的人?」


「惦記?」


「你隱居於此,自是放棄了王城的一切,難道沒有其他令你掛記的嗎?」


「我並未放棄王城的一切,只是遠離王城的紛擾。」趙旭崢眸中閃過一抹說不清的神采。是的,就算不在父親的保護下,他也能於王城闖出一片天,不,不只王城,還有各大城鎮都有他的據點。


「旭崢兄應該尚未娶妻吧?」


「嗯,怎麼,想介紹好對象嗎?」趙旭崢略帶玩笑的口語惹來她一記大白眼。


「我來這世界也才一日,你介紹給我還差不多。」


「好啊。」沒有考慮,趙旭崢當即頷首答應。「以羽臻弟的樣貌與才氣,一定會有許多姑娘喜歡的。」


「啊?我哪來的才氣?」


「羽臻弟能畫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好畫,這不是才氣是什麼?你倒也別謙虛了,我們這兒能識字繪圖者除了有錢公子外,其他也不多。」趙旭崢手肘靠於膝上,托著下顎細凝眼前人,細長的羽睫甚為濃密,還有那雙看過一遍便難以忘記的美麗鳳眼,整個面容似男俊俏,似女勾魅,連他自己也不知是看癡了,還是在欣賞,只知眸子難以移開。


若以女子來論,比眼前人還美的女子他也不是未曾見過,卻甚少有能讓他看到捨不得移開視線的;若以男人來論,比眼前人俊朗的男子也不少,怎說呢……他就是有股特別吸引人的地方,要不今早他怎會被一名男子纏著?想來那名男子也是覬覦他的面貌吧。


不過他忘了,古靖煌根本未看清楚戴著安全帽的劉羽臻。


「你要不要將這身衣服換下?」趙旭崢突然道。


「喔,好啊!」畢竟穿了兩天,雖說是冬天但今早的太陽卻很炎熱,多少還是留了些汗。


「那好,我進去拿件衣服給你。」趙旭崢起身拂去衣下灰塵,轉身走進竹屋裡。


等了一會兒,劉羽臻也站起身打算步入屋內,忽地聽見遠方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前方有間屋子!」前方的來人喊道。


一股不祥的預感霍然襲上心頭,她迅速閃進屋內,此時來人皆已止住了馬,隨即聽見有人大喊:「在這!那怪東西在這。」


聞言,她當下便知他們所說的「怪東西」一定就是指檔車了。


「進去搜!」語落,所有人翻身下馬。


見此狀,劉羽臻迅速旋身跑回客房,一手撈起書包又衝到竹屋後院,她俐落地翻過竹圍,並躲在竹圍後緊抱書包,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就在俄頃之間。


「咦……我為什麼要躲起來?」她低喃。「我又沒做過什麼壞事,為何要躲起來?」思忖好半晌,她倏地站起身。


「人在這裡!」前方有人大喊,撇頭望去,眼前這些人的穿著不正是電視劇裡常會出現的捕快嗎?她又無做錯任何事,為何捕快要尋她?


劉羽臻翻回竹圍內,腳一蹬,迅速往屋內奔去,眨眼間已站在趙旭崢身旁。


「現下怎麼一回事?」劉羽臻將唇湊到他耳畔低問。


「羽臻弟……」趙旭崢劍眉深鎖,嚅著唇,似想說些什麼,話語卻未落。


此時一位身材高大,面上有疤,衣著唯一不同的男子,走至劉羽臻跟前拱手道:「公子,在下沐凌,我家主人有請公子。」


「你家主人?我又不認識他,他要我去我就一定要去嗎?」她瞅了趙旭崢一眼,發現他抿著唇,雙眉還是緊蹙。


沐凌從袖中掏出一個閃著金光的令牌,放在她面前,未語。


「那是什麼?他主人是誰?」她用手肘輕擊趙旭崢的手臂。


趙旭崢神情複雜地看著她,拉住她的衣袂低聲道:「今日我們在慈義鎮遇到的那名男子並非尋常人。」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紙塞到她的手上。


「這是三百兩銀票,你快走,為兄只能幫你到這了。沒想到皇上會這般好男色……」他抿著唇不再言語。「你走吧,能走多遠就多遠。」他垂眸嘆息,眸中不掩擔憂。


什麼跟什麼?為什麼她都聽不懂?今早遇見的那名男子就是沐凌的主人,那跟皇上好男色有何干係?


「你輕功極好又有機車,他們絕對抓不著你,等段時日事情平息後再來找我吧。」趙旭崢壓低嗓音淡笑,輕拍她的肩道:「為兄家門雖稱不上多豪華,卻永遠為你而敞開。」


其實趙旭崢也不解,為何自己會待劉羽臻這般好,明明相識僅一日,卻好似已認識許久,三百兩並非小數目,卻可讓他無怨無悔地掏出,若其他朋友知曉,定會笑他蠢,可他就是願意。


劉羽臻頓感一陣鼻酸,她眼眶逐漸泛紅,哽咽著:「謝謝你,大哥……」雖然她不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看到這等大陣仗,不用想都知道情況不太樂觀。


這個大哥對她真好,才相處一天就如此幫她,能在這陌生的世界遇上他,是自己的福氣,謝謝你……旭崢兄。


「謝謝你。」她垂下眼簾再次言謝。


當劉羽臻再次抬頭時,那雙瀲灩的眼眸如一潭冰冷的湖水,她緩緩地瞟了四周,大夥兒都對她漠然的神情給怔了住,還未等大家回過神,她已往門口方向竄離。


「快抓住他!」沐凌率先回過神來。


聞言,那群捕快忙不迭衝出,就在他們將腰際配劍抽出的當下,沐凌忽斥道:「不可傷害他!」


劉羽臻快速地將鑰匙插入車孔,方發動檔車,一道刺目的燈光立即射入了大家的眼中,眾人急忙抬起衣袖遮住眼睛。她趁機轉動油門往竹圍外駛去,頭也不回地往前衝,那刺耳的引擎聲迴盪在這靜謐的夜晚久久才散。也不知道自己正往何處去,只欲將後方追兵甩開。


夜深了,想想昨夜與此刻,繞了一圈不還是回到了原點?一樣還是孤身一人在山林中奔馳,一樣徬徨一樣無措。摸了摸口袋裡的銀票,不一樣……其實不一樣的,今晚的她心中住了一個人,一個待她好,她很感恩的大哥。


旭崢兄對陌生人都這般好嗎?還是……只有她?不,她不是陌生人,她是他的弟弟,沒有結拜,口頭上的弟弟……


她知道三百兩在古代可是一筆大數目,但不知道這裡的匯率,多少銅錢能換一粒包子,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


媽的!這裡到底是啥鬼地方──


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灰暗無路燈,僅有這台檔車的大燈,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連個小個茶館都無,她不知自己繞到了哪裡,只聽見遠方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放慢了車,她轉頭望向遠方,無任何光點且看不見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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