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追逐


「我說羽臻弟啊……」


「怎麼?」


此時劉羽臻以時速六十公里的速度在街上奔馳,沿途街景不停往後退,街上的路人都很自動地讓開,本來只有少許微風的街道,卻因檔車的呼嘯飛過而捲起一地的塵沙。


「你看後面是不是有人在追我們?」趙旭崢不停地回頭望。


「是嗎?」她瞄了一下後照鏡。「好像是耶,你朋友嗎?」


「不認識,興許是爹派來追我的人……」趙旭崢蹙起劍眉。


「你爹的人?那要加快速度嗎?」她騎的可是檔車呢!再厲害的馬兒都不可能追得到的。


「等等。」他斂眸凝思。「先停下,倘若真是爹的手下,那我們便引他遠離王城,絕不能讓他知道我們住在王城近郊。」


「好!」劉羽臻用力地按下後煞剎車輪,左腳踩地重心偏左,一個帥氣的甩尾,沙塵隨著輪胎的滾動飛旋四周,彷彿黃色漩渦一般,此時車頭已面向追趕他們的來人。


前方的人沒料到他們會有此舉動,猛然一拉韁繩,登時馬兒前蹄揚於空中,劉羽臻抬頭看向來人,霎時令她呆愣了住。


坐於馬背上的男子因駿馬的揚起此時正背對太陽,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直射她的光線,陽光灑落在男子飄逸的長髮上,那抹棕色如蠶絲的秀髮因陽光照射頓時像黃金般閃耀刺眼,在他一襲紅衣的周圍綻放出眩目的光芒,宛如天人降臨一般,燦爛奪目,此男子正是洛凡,也是「中聖王朝」的帝王──古靖煌。


古靖煌輕盈地旋身下馬,落地無聲,身後的衣袂輕揚。


那雙迷人的眼瞳直視劉羽臻,弧線優美的唇正挽起笑容,那笑彷彿能令含苞的花兒瞬間綻放,能溫暖大地。


「師父……」古靖煌嗓音輕柔,像是怕嚇著劉羽臻般,雖輕柔卻富有磁性,小心翼翼中卻有些許壓抑。


「旭崢兄,原來你有這麼帥的徒弟啊!」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古靖煌,並未轉頭。


「師父,徒兒可看清你的臉嗎?」古靖煌凝視著她的眼神逐漸炙熱,好似要將她融入自身。


「旭崢兄,他要看你耶。」劉羽臻轉頭看向趙旭崢,只見他瞪大雙眼緩緩地搖著頭。


「他要看的是你。」他指著她的安全帽。此人渾身散發著尊貴的氣度,看來不似普通人,難道是哪個王孫貴族?可怎會喚羽臻弟師父?


「啊?」劉羽臻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倏地轉頭看向古靖煌。「我啥時有這麼帥的徒弟了?」


古靖煌蹙眉暗忖:「是了……錦玥忘了過去……」隨即他似想到了什麼而勾起了一抹笑。既然他忘了,那就代表一切可以重來,他不會再拒絕自己而為難離開了。


「拍謝,你認錯人了。」劉羽臻擺擺手,輕催油門轉動車頭的方向。先是寵物再來徒弟,今日是走了什麼運,怪異極了!


「不!別走,朕……我沒認錯。師父你現在叫什麼名字?」他害怕劉羽臻的離去,以至於沒想到自己問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問題。


劉羽臻瞟了他一眼心忖:「你連自己師父的名字都不知道還敢說我是你師父?」


「怪人。」她咕噥一聲,隨即催動油門朝原來的方向駛離,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見狀,古靖煌心就像讓人給擰了,他迅速躍上馬背,對身後的侍從大喊:「追!」那聲音有著不可侵犯的威嚴存在。


是的,只有對他,他的錦玥,他才會這般小心翼翼的對待,他怕他再次離開,一聲不響的就是萬年。


劉羽臻的心很煩悶,望著後照鏡映著追逐她的古靖煌,想起他剛才的表情與動作,是那般小心翼翼,就像怕自己離去似的。若她真的是他的師父就好辦了,可她並不是啊!


她緊擰眉,壓下心中莫名的不捨,狠下心加足油門,離開了慈義鎮,將古靖煌一行人丟至後頭。


遠遠地,她聽見了古靖煌絕望的嘶吼聲:「你又丟下我了,又丟下我了!你怎忍心、怎麼忍心啊──」


聞聲,她心一揪,忍住剎車的衝動,依舊往竹屋駛去。


「你……當真不識他?」許久未言的趙旭崢突然道。


「你說呢?我來這世界還不滿一天呢!哪有可能生出一個徒弟來?」


「這倒也是,可他似乎非常篤定你就是他的師父呢!」他搔了搔頭。「你說他有沒有可能追到竹屋?」


「若真的追到也只能躲了,我真怕再見到他呢!」怕見到他的眼神,那般炙熱卻又小心翼翼,那眼神是看著他的師父,不該是她這個過客。「只是麻煩了旭崢兄……」


「別這樣說,我們不是兄弟嗎?」趙旭崢眼神放柔,淡笑。沒有商場的勾心鬥角,劉羽臻這弟弟或許是自己所認的眾多兄弟裡最奇特也最能放心相處的吧。


回到竹屋,劉羽臻看向手錶,一點十五分,昂首,瞇眼望向太陽的位置,喃喃自言道:「看來這個世界的時間應該與地球差不多才對。」


將車停妥後,她往屋內走去,因這世界的人們都習慣一日兩餐,所以現在並無午飯可吃。她步入目前所居的客房,盤腿坐於床塌上,百般無聊地發著呆。


「無聊……好無聊……」沒有電腦、電視、小說和漫畫,真的好無聊啊!


她拿起擱在床頭上的書包翻了翻,裡頭有素描本與一盒素描鉛筆,學妹所送的巧克力也安躺在內,其他雜七雜八的小東西她沒仔細去瞧,僅將書包內的素描本與素描筆拿出。


她執筆望向桌案上的花瓶,略為凝思,先是簡單地勾勒輪廓,後上雜亂的線條,隨著線條的增多,一個花瓶便漸漸浮現於畫紙之上。


她讀得是廣告設計科,靜物素描是系上必修科目,幾乎每個禮拜就需畫上數張,她技巧雖稱不上大師級,但在班內卻算得上是前幾名。


「羽臻弟。」趙旭崢忽步入房內,手中拿著她的手機,開口便是道歉。「對不住,昨晚我偷了你的手機,這就還你。」


「啊?」執筆的手一頓,劉羽臻有些呆愣。


「昨日一直懷疑你,更因這會攝魂的手機而擔心,擔心你將我的魂魄交給了父親,一直至適才我才確定你並非父親所派的手下,我……」語未盡,便聽劉羽臻的大笑響徹整間客房。


「哈哈哈……這東西怎能攝魂,那沒電了不就會魂飛魄散?」


「沒電?」


「就是時間一到就沒法使用了,還得換上新的電池才能繼續使用。」劉羽臻頓了頓,忽咧唇而笑,美眸帶有期盼地眨著。「你要那手機我可以跟你換喔……我可以用全世界唯一的手機跟你換一顆夜明珠,怎麼樣,有沒有很誘人?」呵呵,幾千元的手機換幾億元的夜明珠,怎算都很划得來。


趙旭崢見狀忽笑出聲,伸手輕拍她的肩。「先不說我不知這東西的好處在哪,怎生使用,再者適才你說了,倘若用沒幾日便沒電,那我不是冤得很?」


呃……早知道就不說會沒電了。


「我還是得同你道歉,希望你……」話語未落,劉羽臻便截了住。


「別這樣,若非旭崢兄收留我早就露宿荒野了。」趙旭崢聞言不再多言,兩人相視而笑。


其實趙旭崢也不知為何,初見此人防心早已卸了一半,要不也不會同他稱兄道弟,興許這就是大家所說的緣份,比起過去遇見父親所派,為目的而接近他的人,也不可能在短短一日內便稱兄道弟,更何況這兄弟之稱還是自個兒所提,他相信世上有鬼神,也相信輪迴之說,或許他與羽臻弟上輩子也是朋友,這輩子才會一見投緣,雖說剛開始還是懷疑著,卻比過去對待他人好上許多。


「羽臻弟,你手中的畫可是親自所繪?」


「呵呵,是啊……」劉羽臻略帶靦腆地搔了搔頭。「畫得不怎樣,讓你見笑了。」


「不,畫得好極了。」趙旭崢垂首靜凝,倍感訝異。他不只整身奇特,連圖畫也甚為奇特,這技法較水墨更加真實,倘若將他所繪掛於茶樓,說不準很快便打響了名聲,再放些風聲,千金難求,一幅畫的價值甚至能連城。唉,老毛病怎又來了,從商的腦袋總離不開錢財算計。


「旭崢兄,能同我聊聊這世界的環境與歷史嗎?」


「當然。」趙旭崢拂了拂衣擺,坐於椅上,同她面對面,思忖一陣而開口道:「此為中聖王朝,王朝東方為苑東族、西方琿族、南方浴火族、北方巨木族,這些年彼此互不侵犯,在商業上互有交流,以國勢來論,中聖王朝是五國中最為強大者,可是……」


「可是?」


「當今聖上愛上一名長相美麗的男子,甚至還直接賜予官位,為禮部侍郎,皇上現今仍未有子嗣,不少人擔心……」趙旭崢劍眉微擰。


「擔心無後?」


「嗯,此話可不能同他人說,倘若被有心人聽見,可是殺頭之罪。」


「當然。可是……難道皇上沒有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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