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一席話,恭語辰神情頓顯呆滯,他愣愕地望著宋凝竹,直到宋凝竹覺得不太對勁,想上前查看時恭語辰唇角才扯了扯,突然似洩了氣的皮球蹲下了身,單手撐著額頭,臉上溢滿笑容,他的唇瓣顫抖,眼裡溢著水光,「本來我還在想,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喜歡,我都得抓著這一絲的可能,唯一只怕妳會說不喜歡我,沒想到……」恭語辰抬頭,唇角噙著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好似參了糖,甜蜜得難以化開。


見狀,宋凝竹心臟速率驟增,雙頰染上羞赧的紅潮,雖然她附在幽凰身上,必須代替幽凰隨既定的命運來回應他,可如今她不只擁有主控權,身心靈各方面的感受都與幽凰相同,見恭語辰如此深情的模樣,縱然知道他面對的是幽凰而非身為轉世的自己,宋凝竹仍忍不住感到羞澀。


面對「未來的恭語辰」與「此刻的恭語辰」,宋凝竹明顯感受到內心的觀感不同,或許在她心中,未來的恭語辰之所以喜歡她只是因為她是幽凰的轉世,對她而言未來的恭語辰只是透過她望著幽凰,在他面前自己不是宋凝竹,而是幽凰轉世。同樣的,此刻在恭語辰的眼裡她是幽凰,可是這種感覺截然不同,她是附在幽凰的身上,體驗著恭語辰對幽凰的深情。


宋凝竹無法解釋這種感覺,若真要比喻,這就像是主胎以及備胎的感受吧!雖然都是自己,但也不全是自己,畢竟靈魂可以重生,可是記憶卻無法再回。


「妳擔心的是壽命,而我擔心的卻是妳願不願意接受我。」恭語辰站起身,眼裡帶笑道:「假若妳所擔心的不須再擔心,那麼妳可願意接受我?」


宋凝竹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本想回應「願意」兩字,孰料主控權瞬間又喪失了,只聽已恢復意識的幽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吼吼真是的!她醒來的時間也太剛好了吧!差點就解決這件事了。


「我手上有能夠續命的神器,本來就打算用在妳身上了。」他上前走了幾步,幽凰忍不住往後退,宋凝竹用盡力量阻止,讓恭語辰得已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細喃:「幽凰,嫁給我吧,我會用盡一生愛妳、護妳,陪伴妳,我不求同生同死,我只求妳允許,在妳最後的生命道途中,有我陪伴妳走完全程。」


聞言,幽凰的臉色由白轉紅,連同宋凝竹在內,都忍不住為這句話感到不知所措,「怎麼辦、怎麼辦!他居然說了這種話,這、這該怎辦才好?」幽凰在心裡吶喊著。


宋凝竹本來已有心理準備,然而真聽見他說出口,仍忍不住感到全身發麻,渾身不自在,〈我的媽呀!好肉麻,好想撤退啊──〉


雖然理智告訴她要點頭回應,可情緒上卻讓她十分想逃避,面對這種事讓她忒感尷尬,縱使現在她附於幽凰身上,但心頭仍似有隻狂牛在奔跑,撞著山崖哞哞叫。


眼見幽凰僵著身體並未反抗也未回應,恭語辰不氣餒反倒升起一股喜悅,沒反應便是好的反應,至少沒將他推開,至少沒馬上拒絕。


幽凰閉口不語,直待情緒堪堪恢復,她才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道:「我不想耽誤你,縱使能續命,這樣的命能維持多久?幾個月亦或是幾年?對我們而言也不過是眨眼瞬間。」


語落,她身手抵住他的胸膛,自他的懷抱中退出,直視他那雙火熾炯炯的眼眸,忽視他眼底的渴盼,話語中改了稱謂,將彼此間距離又拉遠了:「有你這樣的徒弟,為師既感到榮幸又深感愧歉,為師空有一身靈力,但在許多方面上明顯不足,對此為師深深感到抱歉,不止對你,對芝兒也是。」芝兒便是指艷芝。


幽凰走到漆紫的檜木桌前,將抽屜打開,裡頭安放著一張信紙,信紙不同一般,上頭裹著一層淡黃色的光芒,還有一股幽香飄送,看來應是用靈力封印住了。幽凰將信紙遞給恭語辰,眉眼放柔道:「待為師上了天池輪迴,這張信紙的封印便會消失,內有為師對眾神官以及……你的託付,希望屆時你能不負為師所望……」將管轄區域統治得安全又豐饒。


未落的話語放在幽凰的心中,她的動作已道出內心的決定,她不願意接受恭語辰,不管此刻是不是他一時衝動的傾訴,或是埋藏許久的決定,幽凰都決定要走就走得果斷點,不給他希望是為了他好,她不想耽誤他的婚姻,不想讓他的心放在她這種將死之神的身上。


幽凰輕嘆,一擺衣袂道:「你走吧……」


恭語辰握著信紙,喜悅的神情已消失,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幽凰,那雙本是耀眼的綠瞳頓顯黯然,無波的眼底讓人猜不出他此刻心思,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絕對不好受。


〈他有辦法幫妳延壽,為什麼妳還是不願接受?〉


「他是個固執的傢伙,若我真和他成親了,只怕我死後他這輩子不會再去尋找其他神女相伴,我和他不同,我本是壽命較短的神族,可他不同,他的壽命應多我幾十萬年,如今明知延壽只是一時,我怎忍心見他一生毀在我手中?」幽凰拿起掛在一旁的白色毛皮大氅,對宋凝竹道:「趁我現在意識還在,我會嘗試將妳送回。」


〈妳的力量不是還不穩定嗎?〉


「我本想等較穩定後再將妳送回,可如今……我怕再不將妳送回,妳就回不去了。」幽凰苦笑,「很抱歉,讓未來的我承擔這樣的危險。」


宋凝竹輕嘆,見幽凰拎著大氅打算往閉關石室走去,她忍不住控制了幽凰的步伐,因為她不希望幽凰就這樣放棄,這與她所知的未來並不相同。


思及此,宋凝竹忍不住轉過頭看了恭語辰一眼,本以為會見到一張失落的神情,孰料僅是回首一眸,宋凝竹和幽凰都讓眼前人的模樣給驚呆了。


躍入她倆眼中的畫面,是令人望之屏息的俊麗男子,睫羽輕顫熏出淡淡的悲傷,上揚的唇角琢出了自嘲與無奈,一頭墨黑長髮扎著髻,髻上插著翠玉白笄,頭戴冠冕,其餘黑髮垂下,隨著他移動的步伐輕擺,淡淡的光芒壟罩著他,待他與幽凰唇瓣貼合的瞬間,彼此光芒和諧無礙地流動著。


這吻輕柔好似絲綢敷上唇瓣,幽凰為之呆滯,宋凝竹則陷入恍神狀態,然而沒有反抗的狀態就如同默許般,恭語辰見狀唇角忽地上揚,眼裡的悲傷瞬間讓春水洗滌化去,化作得逞的笑意。恭語辰單臂一展將她攬入懷中,幽凰雙眸大瞠,急忙往後退去,恭語辰硬是緊抱不放,而這時的宋凝竹只覺得腦袋似燒壞的燈泡,不靈光了。


怎、怎麼回事!這是要做什麼?作弊啊──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色誘她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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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快了~~~~~快要接近河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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